【古墙、古城、古道】古城篇：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受降城——新忽热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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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固阳奴气沟一路向北，过色腾山，过秦长城，过增隆昌古城，再过折向西北的秦长城，到达石哈河镇，已是下午 3 点多钟，是继续向北，还是向东走红泥井返回，犹豫间一当地人经过。

　　我停车问周边有甚古迹，当地人手指向北：20 公里，新忽热古城。

　　真是仙人指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这次行走有了新的激动。新忽热古城，我久闻其名。

　　其实，数年来我行走古城古道，每次都有新的激动、新的惊喜，往往在不知所措时，总会有人神助般指点迷津，使我的行程有了新的动力和感觉。是真诚所致呢，还是那些被遗忘千年的孤寂魂灵也在企盼对话的情缘？总之，感谢一切。

　　走进新忽热古城，我内心震撼并肃然起敬。这是我数年古城行走中所见规模宏大且保存最完整的古城了。“呼热”与“ ”谐音，蒙古语意为“围墙”，加上汉语“新”字，意为新围墙。

　　新忽热古城位于乌拉特中旗新忽热苏木政府所在地北 1 公里处，古城平面为正方形，为正南北方向，边长约 1 公里，城墙为土夯而成，最高处为 8 米。据资料显示，解放初期城墙基本完整，上面可并行 4 辆牛车，我登城墙细观察，感觉没有说的那么宽，但也非常有气势。

　　古城的南墙与东墙各设一宽 12 米的城门，在东、南门外设有大型的瓮城；古城四角均有高大的角楼，四墙均有多个马面。在城内有汉代陶片，考古者还采集到唐代钱币、西夏陶器残片等物。

　　对于这样一座孤悬北疆草原深处的古城，数个疑问萦绕：这是一个什么年代的古城，谁修筑此城，为什么修筑如此规模宏大的城，此城在历史上发挥过什么作用呢？

　　2007年内蒙古文物局组织一批考古专家，对这座规模宏伟的古城进行了考察与论证。通过对城内采集到的汉代陶片、唐代钱币、西夏陶器残片等物进行分析，认为这座古城始建于西汉时期，南北朝、隋唐、宋、西夏和蒙元时代等历朝都有所沿用和加固。宋朝时，为西夏属地，西夏王朝将新忽热古城扩建成现在古城的规模。

　　漫长的岁月为这座古城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斑驳的城墙显现出历史的沧桑，和我同行的朋友沿古城墙行走，沉浸在久远的追想中。

　　查看历史文献，新忽热古城地处古代向北进军的交通要道上，是西汉和匈奴之间的交通枢纽，也是战略要冲。

　　我的行进路线应该是一条古道的路径，新忽热古城是这条线路上一个重要节点。有专家推定，这座古城极有可能就是史上著名的汉受降城，太初元年（公元前 104 年）汉武帝遣因榆将军公孙敖所筑。

　　中国历史上只有汉唐两朝修筑了受降城，汉受降城是历史上第一个受降城。这座城池的修筑上演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

　　公元前 105 年，匈奴乌维单于去世，其子乌师庐即位，因其年少，号为“儿单于”。儿单于虽然年少，但性好杀伐，令匈奴人深为不安。而第二年冬天，匈奴领地遭受大雪天灾，无数牲畜饥寒而死，迷信的匈奴人普遍认为这是儿单于得罪了上天而导致了灾难，一时人心慌乱，叛变的阴谋弥漫草原。

　　新忽热古城城墙

      主谋叛汉的是匈奴左大都尉，他遣使密告汉朝：我想杀了单于，投降汉朝，但是汉地遥远，请派兵来迎接，一旦兵至，我就动手把单于杀了。

　　汉武帝刘彻闻讯大喜，即刻派遣公孙敖于塞外筑受降城，以接应左大都尉。但是受降城建好之后，左大都尉仍嫌太远，刘彻当机立断，于次年春天派遣赵破奴率骑兵两万余，出朔方，西北急行两千里，去接应左大都尉。

　　然而，就在左大都尉准备杀儿单于之时，由于时间拖得太久，事情已经败露，左大都尉反被儿单于所杀。

　　赵破奴与匈奴激战之后，南撤到距受降城四百里的地方，被八万匈奴骑兵包围。最后，赵破奴在夜间出城找水时被俘，赵破奴亲自喊话，两万多骑兵投降匈奴。

　　这是汉帝国出塞曲奏响以来最窝囊的一次出征，失去了精锐的骑兵；也是第一次遭受最窝囊的挫折，不战而降。

　　这次失败是对刘彻的沉重打击，也显现出匈奴的实力大增，似乎又有反扑汉帝国的雄心。儿单于在获胜后更加狂妄，第二年夏季又亲率大军攻击受降城，但未至而亡，年仅 18 岁。关于他是途中病死，还是被手下毒死一直众说纷纭。此后，这座城池孤悬于草原深处，时而被汉军占据，时而被匈奴夺走。

　　受降城为受降而修筑，却没能发挥预想的作用。但是，原本为半途接受匈奴降兵而修筑的城池却保留了下来，也因为它最初的使命而得名“受降城”。

　　对于这座古城，公孙敖是一个重要人物。据有关史料记载，因榆将军公孙敖是这座古城的初修建者。

　　公孙敖也算是西汉名将，有着传奇的经历，本来应该和卫青、霍去病等彪炳史册，可命运多舛，倒霉的事情不断落到了他的头上，最后落了个腰斩而死，全家被灭的下场。

　　公孙敖最初以骑郎的身份侍奉汉武帝刘彻。公孙敖与汉武帝宠妃卫子夫的弟弟卫青关系很好，建元三年（前 138 年），卫子夫怀有身孕，引起汉武帝皇后陈阿娇的嫉妒，陈阿娇的母亲意图杀害卫青。公孙敖听到消息后，率领壮士赶去救下卫青，使得卫青免遭一死。汉武帝从此重用公孙敖，公孙敖因而显贵。

　　公孙敖先后七次受命带兵出征匈奴，两次有功，三次战绩平平，三次失利，被判死刑。

　　元光五年（前 130 年），匈奴侵犯上谷郡，朝廷派遣公孙敖担任骑将军，与卫青、公孙贺、李广各自率领一万骑兵，出击匈奴。公孙敖从代郡出兵，与匈奴交战，阵亡七千名骑兵，因此被判死罪，后缴纳赎金，免罪为民。

　　元朔五年（前 124 年）春天，公孙敖担任校尉，跟随大将军卫青攻打匈奴，因战功受封合骑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元朔六年（前 123 年），公孙敖担任中将军，随同大将军卫青两次从定襄出兵攻打匈奴，但未立战功。

　　元狩二年（前 121 年）夏天，公孙敖担任将军，与霍去病从北地郡（在今甘肃环县）出兵，攻打匈奴。汉军出塞后分兵前进，离开北地郡二千多里后，公孙敖在沙漠中迷路，霍去病孤军深入，越过居延海，抵达祁连山，歼灭匈奴三万多人。公孙敖因延误与霍去病约定的时间，再次判处死刑，公孙敖缴纳赎金后，废为平民。

　　元狩四年（前 119 年），公孙敖再次担任校尉，跟随大将军卫青攻打匈奴，没立战功。太初元年（前 105 年），公孙敖担任因 将军，在塞外修筑受降城。

　　天汉四年（前 97 年），公孙敖再次担任因 将军，率领一万骑兵、三万步兵从雁门关出发，与贰师将军李广利会合攻打匈奴。汉军进军到余吾，李广利与匈奴单于在余吾水滨交战数日；公孙敖与匈奴左贤王交战失利，损失士卒过多，于是都收兵回朝。公孙敖回朝后，因损失士卒过多，被判处死罪。公孙敖诈称自己已死，逃亡到民间数年。后被发现，遭到逮捕。太始元年（前 96 年）正月，因受到其妻巫蛊事件牵连，腰斩而死，全家被灭。

　　对于这样一座规模宏大的古城，有学者认为，各朝代都有使用。唐代，新忽热古城是燕然都护府所在地。成吉思汗时期，此城作为西夏的黑山威福军司，在《蒙古秘史》里被称为兀剌海城，是成吉思汗六次征伐西夏时每次都要首攻的城池。后来成为蒙元帝国汪古部和明朝时期阿拉坦汗的重要军事、商贸重镇。

　　但这些历史都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需要进一步考证，真正揭开这座古城神秘的面纱。

　　在我看来，这座古城的存在和耸立就是一座历史的丰碑，每个行者都沉浸在岁月的沧桑中，享受历史的空灵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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