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东达山感怀之一

半亩花田

东达山感怀之一

东达山曾是我整整度过十年的地方。山里那清风扑面的春，沁人心脾的夏、凉爽怡人的秋，白雪皑皑的冬，四季赋予了我创作的灵感，乡亲们的勤劳善良赋予了我创作的源泉，是山里那一缕炊烟、一盘土炕、一碟咸菜、一壶老酒成就了我的处女作《农缘》。距离包头市青山区政府主办的东达山书画艺术节过去了整整3个月，酝酿多时却迟迟难以下笔，才深刻感受到了“情重笔端难言书”的滋味。

1993年内蒙古银行学校毕业后，我被定向分配到农行九原支行的一个很偏僻的营业所，营业所条件相当艰苦，除了主任，就我一名男同志，除了一辆轻骑摩托车外，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东达山是我包片的一个村子，独特的地理位置，奇妙的自然人文景观、淳朴勤劳的老乡，使我第一次在东达山居住几天后，就被这个世外桃园深深吸引。

第一次去东达山是在初秋时节，骑轻骑摩托到了西边墙，当地的老乡告诉我，进东达山路不好走，且人烟稀少，好奇心还是驱使我想进山里看个究竟。顺着老乡指的方向，我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徒步进山，一个人走在空旷寂静的山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山鸡“扑棱棱”飞过，牛嘶马鸣从半山腰传来，心里不免担心是否有狼蛇出没，可这种不安的思绪很快就被周边的美景打破，小道西边马兰花、蒲公英、车前前、打碗碗、野菊花等五颜六色的山花交替映入眼帘，在湛蓝的天空下景色分外妖娆。小道东边的洼地是村民种植的庄稼，多是玉米、荞麦、土豆。冷不丁从地里钻出、又从脚下飞快闪过的一种叫做“沙和尚”的小动物像是怕你寂寞似的，提示你这里大片盛开的的荞麦花很好看，你该停下来欣赏一下。

“老乡老乡，红杆绿叶，这是什么玩意？”这是当年知青下乡刚到农村时看到荞麦花开，欣喜又好奇地问话。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独出门前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还有陆游的“城南城北如铺雪，原头家家种荞麦”，俩人描写的只是荞麦花开的景象，走进荞麦地当你俯身仔细欣赏时会发现初秋时的荞麦，叶子是青的、花是白的、茎是红的、根是黄的，籽是黑色的，在一株植物中汇集五种颜色，这在植物中是非常少见的，难怪白居易、陆游、高适等唐代诗人这样盛赞荞麦花开。

从西边墙到东达山大约有六七里的路程，既有独自一人入山的紧张，也有沿路美景带来的兴奋，第一次进山走了足有一个小时，走进村口驻足回望，才发现小村唯一的出路两边，西边是石山，东边则是土山，两山呈对峙之势，形状恰是两扇从里向外敞开的大门。站在村口向前看去，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房屋依山就势，建在东高西低的台地上，房屋的背后又是石山，房屋的前面几乎每家院门外都有照壁，前瞭后望，左瞅瞅，右看看，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有罩，后有靠”所指的风水宝地吗？整个村庄的地势真乃吸天地之精华，纳人间之灵气，相信每一个到过此地的人都会对选择这块宜居之地的东达山先人们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东达山坐落在这样一个三面环山的山窝窝里，同行的画家王嵩淼在我赶路的十几分钟就画出村前“老榆树”的工笔画，功底之深让众人赞叹：从年轮看，这颗古树至少有百年历史，树的躯干之粗需4个人合抱才能围住，裸露在地面的树根盘根错节，延伸到东西两边十几米远，古树至今仍枝繁叶茂，叽叽喳喳的一群小鸟在枝头飞来飞去，树边的小溪旁一位姑娘捞着被溪水冲刷的晶莹剔透的碎石。我不由地问姑娘是谁家的孩子？拴牛家的孙子都大学毕业上班了，是利用星期天的时间进山里看望爷爷的，赵姓韩姓是村里的两大户，拴牛姓赵，勤劳善良，我曾在他家吃过饭，眼前的古树，与拴牛孙对话让我思绪一下子又回到曾在这里度过的日子。

在收贷时曾遇到这样一幕：一家双双有残疾的的父母亲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坐在他们家的炕沿边我发现盆架的脸盆上印有包头师范学校的字样，问询知姐姐刚考上师范学校，妹妹想辍学供养姐姐上学，而姐姐想退学让妹妹继续把初中念完，而不明事理的弟弟看到姐妹俩在争吵，动手将姐姐打哭。
此情此景让拥有同样经历的我倍感酸楚，将身上仅带的300多元钱全部留给了姐姐，鼓励她完成学业。



那些进村入住的日子，每到晚上，在老乡家的土炕上，一碟烂腌菜、一盘花生米、一壶不到3元钱的老酒，与老乡猜拳行令，听老乡娓娓道来家长里短、奇闻轶事，老乡把生活的酸甜苦辣在那一刻尽情地释放，他们把我这样一个从山村出来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当朋友至交，他们将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无处诉说也无人倾听的内心世界毫无保留地对我笑出来、哭出来、说出来、唱出来。常常是酒宴未散，我已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迫不及待地想写出他们的所思所想。夜深人静，忙碌了一天带着一身的疲惫的老乡早已进入梦乡，而我在老乡为我烧好暖炕的屋子里文如泉涌，不需多少华丽的言辞，只需你平淡地写出来，就是一篇饱含激情的文章，那时十天半月就会有一篇“豆腐块”见诸各类刊物。其中《卖绒难愁煞赵村长，农行相助一朝解决》在包头日报发表后时，编辑加了编者按，文章发表后，引起了九原区政府领导的肯定，对农行及时解决农民卖绒难的问题给予了表扬。文章提到的赵村长就是东大山的村长赵凤山。

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久居喧嚣闹市，日复一日繁忙的工作劳累了心，也催老了人，今日重新站在东大山的老榆树下倍生感慨，感叹岁月无情，人之于古树，我辈不过是匆匆过客，春来秋往，古树犹在，人已渐老。等到退休了，我想回这里居住三年五载。

羁鸟恋旧林，
池鱼思故渊。
东大山，我会回来。



作者简介：

胡明，大学文化，中共党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著有散文集《农缘》，历史知识读物散文集《秦直道随想》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中短篇小说、散文、金融专业论文多篇散见于各类期刊。

白国光

表弟，向胡明老师问好 ! 东达山一段美好的回忆 !

市民戊戍戌

我不期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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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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