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东达山感怀之三

半亩花田

东达山感怀之三
为了让农民早日走上致富之路，1990年前后，后营子乡政府协调银行给东达山沿山一带的村集体和农民贷款，在政策和信贷资金的双重推动下，一座座石场，一个个羊场建立起来。其时，包头市的城市建设呈现一派繁荣景象，可以说包头市内的每一栋建筑的基石都取之于东达山沟，这就是东达山村民富裕的起因，这也使得有几件事引起我长时间的思考。

山里人文化低。小时候在邻近的学校上学，特别是在寒冬时节，太阳还未露头，就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背上书包，骑上破旧的自行车上学，寒风凛冽，吹得脸上像刀割一般火辣辣地疼。东达山村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普遍文化程度低，原因就是沟里离最近的西边墙小学也有十几里的距离，要知道从山里到西边墙根本就没有一条像样的稍微平坦的路，我们能骑自行车上学，这里的孩子不能，这是村里的年轻人早早辍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山里人真诚。下乡不久，知道我每次去都要住上几天，韩会计有次竟然杀了只羊招待我，老韩解释出去买菜不方便，干脆就吃肉吧。这让我非常过意不去，从那以后，每次去之前都要到菜市场买上各类肉食蔬菜。一次约好去的日子是冬天的一个星期天，去的前几天恰好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厚处足有20厘米，就在我推着拖有食物的80轻骑摩托车，在堆满积雪的小路上艰难前行时，对面驶来的吉普车停了下来，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竟是我们上级行的行长。与行长握手的刹那间，我俩居然什么话也没有说，看得出行长既是惊愕，也是感叹，特别动容。2014年休假期间，我选择了到江西瑞金革命根据地的茅坪参观学习，导游是个20岁左右的小女孩，细致耐心地给我们讲解了大约一个小时，当我拿出100元钱表示谢意时，小女孩怎么也不肯收，说这里是红色旅游区，他们是义工，就是想传承红军精神。有感而发，我对陪同的当地一位政府领导说我基本保持了一个共产党人的本色，讲述了我在东达山下乡的故事。晚间他特意给我唱了一首兴国山歌：苏区干部好作风，自带干粮去办公。日着草鞋干革命，夜打灯笼访贫农。这让我倍感欣慰，也鼓舞我要把工作干得更好。

山里人善良。年轻人虽然文化程度低，但普遍吃苦，不到20户人家，他们的母亲中大约有10个是外地人，有四川的，有江苏的，我想是南方女子的知书达理，贤惠善良、吃苦耐劳使得他们教育出的子女与她们一样热爱生活，略举两事：

一户人家的闺女嫁到外村，他家的姑爷因喝酒被人打伤致残，按理说打人者应予一定赔偿，可了解到打人者家庭一贫如洗后，闺母亲不让赔偿，说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伤了和气。

直到今年参观东达山艺术节，多少年来在我心头有件事一直挥之不去，想起来就特别自责。村里一户人家的女孩子被邻家的男孩子欺负受伤，其时我已调离其他地方，女孩的父母亲在我单位的宿舍痛哭不止，想要起诉法院，征求我的意见并求我帮助。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劝告他们别起诉法院，理由是男方家的一个亲戚就在法院，他们也知道，打官司未必能赢，在公平和正义面前我选择了退却。多年来每每想起就十分悔恨，人家寻求我帮助，我居然给人家出如此“馊主意”并说服人家接受面对。艺术节现场我见到了当年在我面前抱头痛哭的女孩母亲，这才得知当年要对薄公堂的两家人竟然结成了儿女亲家，女孩嫁给了那个男孩，生活很幸福，有一辆豪车，在市里住着200多平米的楼房。

想说的太多太多，东达山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岂止是一两篇文章所能讲述完，还是留待以后慢慢整理吧。

  



作者简介

胡明：包头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现供职包商银行，出版有散文集《秦直道随想》，《农缘》一书为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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