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的故事（童话2）

王存喜

2 多多和咪咪
新家大且干净，进门是客厅，客厅右侧的墙上悬挂着一个超大的电视，左侧摆放着沙发茶几。沙发挺长还拐了个弯，拐弯那节没有靠背，倒像是张窄窄的床。客厅的玻璃窗虽然很大，但厅里不是太敞亮，间隙很密的护栏把外边的天空切割的支离破碎。玻璃窗东侧有一个门，哈二不清楚门外有些什么。
女孩叫咪咪，她不知在卫生间里忙活什么，不时有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毕竟是新环境，哈二有些拘谨，他在客厅里到处嗅了一番，蹲在茶几边。茶几不高，蹲在地上，下巴恰好能担在上边。两眼平视，上边的摆设一览无余。一个糖果盘，盘子分着好多小格子，里面有瓜子、干果和五颜六色的糖果。糖果盘旁一袋开了口的薯片。男孩半靠在沙发上，两只手抱着手机，全神贯注神盯着屏幕，两个拇指不停地摁着。间或，一只骨节很大的手摸索着捏起一两个薯片，又慢慢地塞到一张大嘴里，但眼神从未离开过手机屏幕。
喀嚓喀嚓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折磨着哈二脆弱的神经。这家伙太过分，吃独食。这样想着，哈二站起身走到男孩对面蹲下，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想引起他主意。男孩却像个木头人，始终没有抬头看。袋子里的薯片越来越少了，哈二急起来，蹑手蹑脚地过来嗅着地面，捡着掉在地上的薯片碎屑。碎屑实在太少了，不够他塞牙缝，却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初来乍到，他当然不敢提出抗议，又怕剩下那点薯片全部被吃了。歪着脑袋想了一阵，便有了计较。茶几上的东西是不能动的，这是规矩，但掉在地上的东西就属于哈二了。他悄悄把爪子探到茶几上，一点点拨拉着薯片袋子。屋里很静，哈二小心专注也很有耐性。薯片袋子滑到了茶几的边缘，悬空了一个角。他停下了下动作，仰脸等着男孩把薯片袋子碰到地上。太专注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瞧着他。
男孩并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大手又去摸茶几上的薯片，哈二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那只手......咯咯咯一阵笑声中，薯片袋子被碰到了地上，哈二根本就没想为啥会有笑声。他冲上前风卷残云般地扫荡着地上的薯片。
末了，叼起薯片袋子没开口的那个角立起身子递给多多。立起的那一瞬间，剩余的薯片也掉在地上。男孩笑着说：“咪咪，你看这狗太懂事了，还会帮我捡东西。”咪咪几乎笑岔了气，她抚着起伏不定的胸脯说：“是太懂事了，这套路也太深了吧，就算一个七岁的孩子也不如它。”
男孩说：“啥意思？”
咪咪说：“你知道薯片袋子是怎么掉在地上的吗？”
男孩说：“我不小心碰掉的呗。”
咪咪说：“是它故意拨拉到茶几边，然后等着你往地上碰。幸好我用手机拍了视屏，要不然说出来你都不会信。”说着话，咪咪过来给男孩回放那段视屏，男孩瞧得目瞪口呆。瞧过视屏之后，男孩盯着哈二看，那货好像在笑，笑得很猥琐。见他盯得紧了，又低了头。男孩过去两手扳住哈二的长脸，强迫它跟自己对视。哈二的头不能动了，心虚地垂下眼皮，眼珠子时不时偷着瞄一下。
咪咪看着当地的两对斗鸡眼，笑得前仰后合。男孩挠挠头皮很无奈地说：“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了，我不惩罚你。”听到这话，哈二欢欢地摇着尾巴伸出舌头没头没腚地舔着男孩的脸。
咪咪说：“哈二，走，去洗澡。”

听到哈二两个字，哈二的屁股离了地，再听到洗澡两个字，又一屁股坐在到了地上，脸上立时苦大仇深了。咪咪再喊，他还把头藏在男孩的两腿间。咪咪过来拽他，他转头头冲咪咪吼：“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又把头塞到男孩两腿间。
咪咪的脸拉长了，顺手抄起哈二，夹在胳膊肘向卫生间走去。哈二又惊又恐，一边挣扎，一边哼哼着向男孩求救。男孩却幸灾乐祸地说：“这就是对你刚才耍小聪明的惩罚，乖乖洗去吧。
哈二最怕洗澡。当初在苟老二家时，只要看到苟老二从庄底下拽出那个蓝色的大盆，他绝对会躲到沙发底下，任苟老二喊破喉咙都不出来。苟老二也纳闷了，你说它怕水吧，赶上下雨后，只要有水洼，这货一个拽不住，就会冲进去打个滚儿，可每回洗澡都和要杀他一样。要么鬼哭狼嚎，要么蹬直腿就是不进那盆。
“多多，过来帮我把它摁到水里！”听到咪咪气急败坏地喊，男孩来到卫生间门口，卫生间满地都是水，哈二四条腿撑着盆沿挺着着身子就是不进去。男孩过来，两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哈二摁倒了盆里。
洗完澡的哈二实在难看，蜷在一个角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个下午，不论咪咪和多多怎么逗弄他，他都不搭理他俩。
第二天，哈二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卧室里有响动和说话声，他爬起来伸了懒腰，兴奋地跑到到卧室门口。地上躺着一个粉红色拉杆箱，咪咪正往里边装着衣服，多多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还睡着。他是一条快乐的狗，不论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睡一觉就淡忘了。哈二凑上前，咪咪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巴巴地过来干啥！”
哈二没言语，歪着头用一蓝一棕的眼睛盯着咪咪身后一个黄色玩具小鸭子。趁着咪咪没主意，悄悄潜过去，叼起小鸭子掉转身向客厅跑去。
“砰”一声响，哈二吓了一跳，“嗖”地窜到一旁回头，拉杆箱已经合上了，咪咪有些地疑惑瞧着他嘴里的鸭子说：“你手脚还挺快的，叼着它干啥，给我拿来！”哈二不情不愿的垂着头过来，放下了嘴里的小鸭子。咪咪蹲下身子打开拉杆箱，去拿那鸭子时，哈二却用爪子摁住了。咪咪说：“啥意思，你喜欢这个鸭子？”哈二欢欢的摇着尾巴，贱贱地笑着。
咪咪沉吟道：“给你可以，你现在就去把多多给我叫起来。”
听到咪咪的话,哈二“噌”地窜上床，“哗”地扯掉了多多身上的毛巾被，对着多多的耳朵“汪”地叫了一声。声音短促而响亮，多多一个机灵，挺尸一样坐起来。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床边的哈二“砰”地一声掉到了床下。瞬间，床上那人盯着床下那狗发着呆，床下那狗瞧着床上那人发着愣。猛然，床上得的枕巾、枕头没头没脑地飞向了哈二。哈二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边逃边回头冲床上那个僵尸吼叫着：“你神经病啊，是咪咪让我叫你起床的，你干嘛打我！”
一路逃到客厅，藏到沙发的南侧。好一阵子，并没有脚步声传来，鬼头鬼脑地将探出头，却听得嗤嗤两声细响，一股水柱嗤到了他的鼻子上脸上。哈二急忙矮下身子，却听到咪咪咯咯地笑着说：“多多，别闹了，赶紧洗漱出去吃早点，要不然我赶不上车了。”
哈二匍匐着前进到沙发边，正准备伸出脑袋，却听得头顶上当一声断喝：“举起手来！”哈二的魂儿差点惊丢了，侧转头向上看，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多多举着一把红黄相间的水枪正对着他的脑袋。
哈二无路可逃，打了个滚，摆出一个四脚朝天的姿势。
多多喊：“咪咪，这狗真能听懂话，你看你看，让它举手投降，它真就给我摆了Poss。”咪咪过来笑着说：“行了，哈二，起来吧。”哈二刚刚站起来，多多喊了一声：“我代表人民枪毙你！”说着话，他的嘴里发出砰的一声，一股水柱再次嗤到了哈二的耳朵。哈二一则惦记早点，二则怕多多还拿水枪嗤它，学着电视里的镜头，配合着多多的声音，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咪咪惊异到极点，涂了口红的嘴微张着，眼睛里写满了不信。多多蹦跳着说：“看到了吧，它能听懂好多话。”
多多去洗漱了，咪咪说：“去把你的碗拿来，不能带你出去吃早点，我们一会儿就走了。”哈二迟疑间，咪咪顺手指着卫生间说：“在那里呢，我昨天涮干净了，你那食盆，比人家的马桶还脏呢。”
哈二叼来食盆，咪咪抓了把狗粮放进去，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多多很快洗漱完毕，咪咪说：“我昨天从网上查了，哈士奇的外号叫拆迁队长、人来疯、撒手丢，一会儿出门先把它先关到后院吧。

作者简介：子彧，男，1995年出生于包头，集宁师院毕业，自由职业者。爱好文字，喜欢读书，童年时曾幻想养一条神气的大狗，毕业后蓦然发现养狗之前先得养活自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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