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的故事（童话5）

王存喜

5、哈二的新衣
天渐渐凉了，哈二已经长成了一条大狗，以前蹲在地上，下巴恰好担在茶几上，现在高出了茶几好大一截。大咧咧的多多不仅很二，精力还旺盛，只要不忙，就变着法儿给哈二设套挖坑，然后鬼头巴脑地等着看哈二上当受骗的衰样，并且乐不知疲。哈二每天都得全身心地戒备这个不省心的铲屎官，要不然必然吃瘪。
如此环境下历练成长的哈二，智商日益增高，有时甚至爆表。这日下午，多多在后院哼着歌洗衣服，哈二躺在旁边晒太阳。大件衣服洗完后，盆边还散落着几只袜子，有两只实在太远了，就喊哈二去叼。他的袜子很臭，能把人熏出一溜跟斗。哈二装作听不见，多多再喊，他不是把晾衣架叼过来，就是把他的黄鸭子叼过来。多多嘴里嘟囔着：这个二傻子，啥也干不成。边说边欠起屁股去够，哈二灵机一动，快速将小朔料椅子叼到了一边。
多多没想到哈二会给他挖坑，一屁股坐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他翻身爬起来，两只小眼睛充满了疑惑，无意中瞥见哈二眼里快溢出的笑意，顿时明白。多多眼神的变化中，哈二掉头就跑，一溜烟跑回家，身后却没了动静，哈二纳闷地立起身子，将两前爪搭在窗台上向外看。多多跟没事人似的，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晾衣绳上。看到什么事儿都没有，哈二又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
多多点燃一支烟，瞧了瞧哈二，又看了看躺椅，眼神里写满了阴谋。哈二想溜走，多多笑嘻嘻地说：“二货，让我吃瘪，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哈二瞧着多多，一脸无辜的样子。多多说：“装，你好好给我装，过来！”哈二夹着尾巴过去。多多指着躺椅的扶手说：“站起来，把前爪放到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把爪子拿下来。”哈二装听不懂，多多一把抓住哈二的两只前爪摁到了躺椅扶手上。
哈二根本没当回事，多多很懒，他不可能一直监视着自己。果然，没过多久，多多回屋了，哈二冲着窗户瞧瞧，就把爪子放了下来。谁知，前爪刚刚落地，多多的声音响起：“不想吃晚饭是不是？”哈二只好又把爪子搭在了上边，转着脑袋寻找多多。他虽然不甘心这么受惩罚，可每当他的爪子下来时，总能听到到多多呵斥。又过了好一阵，多多手里拿着一个像喇叭花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后院，他鼓捣了几下，把那东西放到了躺椅上说：“哈二，你给我记着，只要你敢把爪子放下来，今天的晚饭你就别想了！”
说完，多多走了。哈二盯着那东西呆了一会儿，不明白那是个什么武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把头探过去嗅着，忽然多多的声音从里边传出：“哈二，你不想吃晚饭了！”哈二慌忙缩回了脑袋，歪头盯着那物，一脸懵逼。过了一会，他又把头伸过去，声音再次出现：“老实待着，听见了吗？”哈二急忙又缩回头老老实实地站着。
这样站着很累，可每当哈二想偷懒时，多多的声音就会传来，感觉那声音很近，偏就是找不到多多的藏在那里。就在哈二快崩溃的时候，太郎拖着狗绳出现了，他奇怪地瞧着哈二说：“老铁，你在干啥？”哈二生气道：“你傻呀！没看到老子在面壁！”太郎奇怪地说：“谁罚你呢？”哈二瞪了他一眼说：“你缺心眼啊！除了二货多多，还能有谁！”太郎说：“你怎那么傻呢，多多又不在，你干嘛那么听话。”他的话音刚落，多多的声音再次传出：“哈二，你是真不想吃晚饭了。”哈二忙站直了身子。
太郎四下看看，满是狐疑。一声疑惑的声音响起：“噫？我明明看到多多出去了呀。”这俩货侧脸，煤球懒散的溜达过来。哈二对太郎说：“你的铲屎官呢？”太郎说：“在那边跟几个老太太说话呢。”他们正说着，芬姐过来了。哈二欢欢地摇着尾巴想下来，多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哈二，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哈二的尾巴停止摇动，身子也僵硬了。
芬姐再一次笑起来，哈二、太郎、煤球都不错眼珠地瞧着她。笑过之后，她啧啧的赞叹着说：“哎哟我的天啊，这多多真是奇才呀，弄个喇叭就把你这二货管的服服帖帖。真是好办法，以后，我也这么对付你这个小混蛋！”她一边说一边戳点着太郎。
说过这话，她对哈二说：“哈二，老实呆着吧，要不然真就没晚饭吃了。”说完，吆喝着太郎走了。他们走了不久，阳台的门开了，多多收起那东西很满意地对哈二说：“好了，今天表现还不错，回来吃饭吧。”哈二如释重负地回到家，茶几的盘子上躺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烤鸭。
听说多多是搞动漫设计的，哈二搞不清动漫设计是干啥的，令他惊异的是，多多的手很灵巧，一张白纸，一只铅笔，他随手勾勒几笔，哈二就跃然纸上了。最近一段时间，多多常常坐在他的小隔间内忙活。隔间内有一张很舒适的椅子和一个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有两台电脑，还有一些他说不上名字的东西，旁边有一个小巧的书架，书架上有很多动漫书籍。
这是家里的一个神秘地带，多多不在的时候，门都锁得严严实实。只有多多坐在那椅子上鼓捣电脑，或者勾勒草图，哈二才能进来转一圈。桌子上的草图已经有很厚一沓了，多多高兴的时候会扯出一张纸让哈二看，还会说：“你看，像不像你？”哈二往往会盯着那图看上一阵，如果画的好看了，他会咧开嘴笑；若是画得丑了，他便汪汪地叫几声。又过了一阵子，多多有时会打开电脑，哈二看到变形的自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模样又傻又二，同时出现的还有太郎和煤球，人家两个看着很标致，尤其是太郎。哈二为此愤愤不平。
这日下午，多多在隔间里忙活着，电话响了。哈二颠颠地跑到卧室叼来他的电话。多多接了电话匆匆说了几句便出去了。多多走后，哈二试探性地推了推门，门吱扭一声开了。他歪着脑袋愣怔了片刻，犹犹豫豫地进来，因为怕多多很快回来，他没敢乱动，两只耳朵直挺挺的竖着，听着外边的动静。过了好一阵，也没见多多回来，哈二终于耐不住了，他探起身子，将桌子上那沓纸拽下来，叼起来向客厅跑去，纸张参差不齐，一路跑来，散落了很多。
阳光很好，纸上的哈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哈二那一蓝一棕的眼睛死死盯着纸上的自己咆哮起来，他相当生气，用爪子抓挠着那纸。挠了一阵，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张纸上画着一块大骨头，哈二的馋虫立时跳了出来。他跑过去先用舌头舔，接着便嚼了起来。
连续嚼了几张纸，便索然无味了，又回到隔间研究起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扯下鼠标玩了一阵，又看到了机箱上的耳麦。歪头瞧了一阵，回想起多多戴上耳麦那神气的样子，便连窜带跳地将耳麦揪了下来。他本想把耳麦戴到头上，可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有成功，最终那耳麦卡在了脖子上。过了很久，多多还是没回来，哈二饿了，跳到卧室的床上想找点多多吃剩的零食渣。无意中瞥见一根白色的羽毛从被子的缝隙里挤出了半个脑袋。哈二的肾上腺迅速分泌，他又是挠又是扯想探个究竟。很快，屋子里飘满了羽毛。正兴奋着，窗外一声喊：“二货，快藏起来，多多回来了！”哈二转头，见煤球直愣愣地瞅着他。腾腾腾的脚步声响起，哈二瞧瞧床上和地上，他甚至不相信眼前这杰作是他创作的。
“还发呆，快藏起来呀，你这回真的死定了！”煤球满眼的怜悯，从她的眼神里，哈二读到自己将面对什么。
他慌忙跳下床，钻到了窗帘后面。
多多进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提起扫帚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客厅、卧室、厨房转着。阳台的门开了，又砰地关上，厨房的门开了也砰地一声关上。窗帘后的哈二屏住了呼吸，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沉重的脚步声渐进，窗帘哗地被拉开。笤帚没头没脑地落在哈二的身上，哈二掉头逃窜，多多不依不饶的追着。再次被逼到死角。哈二躲无可躲、退无可退，他忽然瞪着他那双斗鸡眼喊：“你还有完没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走那么长时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管不住自己。”
多多可能也累了，他点燃一支烟打开阳台门说：“你给我滚到外边去，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哈二夹着尾巴出来，煤球惊恐地窜回了她家。他百无聊赖地在窗根躺了一会，肚子越发饿了，屋子里半天都没有动静，哈二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贼眉鼠眼窥向客厅。多多在地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子，身前有一块绿色帆布，帆布被他剪出好些窟窿。好奇让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这货又在干啥？正思谋着，听到多多喊他：“缺心眼，我看见你了，你过来，我不打你了。”
肯定有阴谋，哈二想过去看个究竟，又怕被多多阴了，踌躇间，多多又说：“我说不打你就是不打你，你过来吧。”多多虽然也很猥琐，但他说话绝对算数，哈二加着万分的小心蹭过来。
多多说：“我给你做了件衣服，试试，看看合身吗？”哈二围着那块绿色的帆布欢欢地摇着尾巴，他很高兴，后楼的泰迪妞妞有好几身衣服呢，他羡慕了很久。多多将哈二的四条腿放进帆布的四个大窟窿里，然后将帆布撸到他腿的根部兜住了他的肚子，又从旁边拽过一条绿色的细尼龙绳，像缝衣服似的将兜到他背部的两片帆布连在一起。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他对哈二说：“好了，跑一跑，我看看合身吗？”
哈二颠颠地跑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看看，太土气，这是什么破衣服呀！他回头时，多多手里多了一条更粗的尼龙绳。奇怪间，多多过来把粗尼龙绳拴在了他背后的两个点上。
哈二疑惑地说：“铲屎官，你在起搞什么！”
多多阴阴地笑着。
哈二预感到不好，为时已晚。多多拉着他来到阳台，摇下晾衣架，挂住他背部的粗尼龙绳，快速摇动着晾衣架的摇把，哈二惊恐极了，他的四脚已经离地。徒劳地挣扎着，不停地咒骂着，都无济于事，他就像一件沾水的大衣，被多多挂在了晾衣架上。
多多说：“你最好别乱动，你看，都这么高了，要是弄断了晾衣架，会摔断你的腿。”哈二打小就有恐高症，听到多多的话越发不敢动了，他可怜兮兮地瞧着那个混蛋，呜呜耶耶耶的求他把自己放下来。那货转身开始拾掇家，再也没理他。过了好一阵，哈二听得一声关门声，家里寂静下来。
夕阳再一次担在窗棂上，披着一身彩霞的煤球出现了，她惊奇地瞧着哈二说：
“哈二，你是衣服吗？”哈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滚，你才是衣服呢！”

太郎从那边的楼洞里冲出来，煤球远远地喊：“太郎，你快过来看呀，哈二被多多晾起来了。”听到煤球的话，太郎拖着芬姐过来。他老远就看到悬在空中的哈二，拼命把脑袋挤进护栏，瞪着吃惊的眼睛说：“老铁，你在干啥呀？”
哈二眼珠一转，笑着说：“老子在荡秋千！”
跟上来的芬姐定睛仔细看了好一阵，才咯咯地笑着说：“简直是逆天呀，也就是搞动漫设计的天才才能想出这种手段。哈二，你今天闯啥祸了？哦，不用你说了，我知道了，你把多多的羽绒被撕坏了。”哈二纳闷芬姐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疑惑地瞧着煤球。煤球嗤地笑了，她说：“你耳朵上粘着羽毛呢。”
那几个嬉笑了一阵都走了，西边的那个红火球先是浮在一片混沌中，没过多久便坠了下去。多多是动了真气，哈二被整整晾了一宿，直到第二天中午，多多才把他放下来。转过一天，多多买回了一个带轮子的大狗笼。

作者简介：子彧，男，1995年出生于包头，集宁师院毕业，自由职业者。爱好文字，喜欢读书，童年时曾幻想养一条神气的大狗，毕业后蓦然发现养狗之前先得养活自己才行。

市民戊戍戌

李树红

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