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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简介：康永义，男 ，1947年生，满族，祖籍河北。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90级研究生。自幼师承白铭先生，13岁入白铭画室直至白铭先生病逝。在艺术道路上潜心研究黄宾虹、八大山人和石涛笔墨，曾编著《怎样画写意人物》教材。现为内蒙古美术家协会会员。作品曾入选全国美术院校名师画展，并多次入选内蒙古各届美展并获奖。曾论著《黄宾虹艺术思想》《倪瓒的题画诗》《艺术与哲学》并发表于阴山学刊。作品被多家艺术馆和海内外人士收藏并关注。
阔别十三年之后，非常幸运地，与我的老师康永义先生在一个微信群里相遇了。随即把好友万瑞霞也拉进了那个群，皆因每与她交流，就会谈到康老师，谈到他的画。我的想象，老师不用网络，不用手机，整天不出门，只知伏案写与画。微信群里偶现老师发言，诙谐幽默，仔细一看头像，内心惊喜，也不禁有所感慨：我老师还是这么风趣！
记忆中，班里其他同学缺课逃课，康老师宽容视之，竟至有一段时间，只剩我与瑞霞两人随老师画画。难忘老师写幅字、画幅画，随意地指给我，指给她，我俩找地方裱了方明白字画需钤印才得完整。他一见裱好的画幅，做惊讶状：“真的把画裱了？！”难忘老师用一张很便宜的毛边纸作山水小品，题字：“京剧有荒山泪，我今亦写荒山……”我低声插嘴，“程砚秋的戏。”老师又做惊讶状：”你们这个年龄的，知道这个的不多。”我当时颇沾沾自喜。第二年，我和瑞霞相约去学校看老师，在学校一个空旷的画室，见老师挥毫画一张大画，旁边的木椅上小型录音机放着山曲，老师找到了两种不同类型艺术间的共通之处。耳中萦绕山野之音，笔下呈现山野之趣。时光荏苒，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老师的画作也一次次浮现脑海。长久以来，报纸上，网络上，画展中，不时看到老师康永义先生的画作，不用辨认款识，一眼就可断定，因为他的画太特别了，运笔用墨都极具个性，绝不与别家雷同。
康永义先生作山水，作人物，作花鸟，风俗场景，甚少设色，多在笔墨上着力，因此画作尤见笔墨功夫。他常以农家小院、村俗市集、群山杂树、平民百姓入画，采撷日常生活的片段，摄取山村小城的镜头，特别是内蒙古山西陕西地区的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浓浓的生活气息洋溢在他的画面上。在他的画中，不仅能寻觅到生活的烟火气，也能体会到我们大西北古朴的民风，感受到画家融入笔下的地域情怀。画中之景、画中之人无不是西北地区固有的物象，似乎生活中我们亲见亲历过，呈现于画中，却见浓郁者更浓郁，清淡者更清淡，与我们眼中所见物象有所不同。白石老人有云：“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康永义先生的画中，山不露形而存其势，草木不分枝散叶而显其态，点景人物禽畜不辨其面目而传其神，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画家挥洒山水、写意生活，颇得真趣，这里的“真”，绝非指物象的真实，而是画面上那种或悠然散漫，或生涩古朴，或意境幽恬的意蕴趣味。这一派天然真趣，是理性感性的结合，写实写意的取舍，是在长期观察、积累、写生、创作实践基础上所形成，既不凭空捏造物象，也不拘泥实景描摹，实是笔力、学养、胸臆几方面的融会生成。这样的作品，欣赏时极易产生通感，如同唇齿间咀嚼着玉米莜面，耳边厢倾听着漫瀚调山曲，令人心脾舒然，意兴萌生。
作水墨山水，想来没有一位画家会对笔墨等闲视之，康永义先生对笔墨的关注与研究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是今人与古人共琢磨，他熟稔画史上各时期名家的纯熟笔墨，也对当世笔墨可观者留意，长年累月临池揣摩，坚持不懈地搜尽奇峰，于一张张宣纸中探索自己的道路，形成了今天独树一帜的艺术语言。南朝谢赫《古画品录》提出“骨法用笔”，又云：“善笔者多骨，不善者多肉。”康永义先生的画中，运笔变化多端，线条苍劲有力，粗粝老辣，线条的长短、粗细、曲直、断连、疏密、滑涩、虚实，可探见书法功底，斧凿感、金石味浓厚，笔笔见骨力，笔笔见功夫。有意思的是，若是现场观摩康永义先生作画，你会发现，他于纸上行笔，并非迅疾发力，而是柔润舒缓，纸上却呈现出力道，有如太极功夫，云淡风轻间挟裹大势。在表现西北地区荒山土窑等物象时，线条拙涩，山的荒野气质立现，土窑的斑驳情状凸显；表现植物繁茂的景物时，线条断断续续，点厾密致，不着一色却表现出山色的阴润，线条语言丰富多样。仅仅以书法功底论不足以参详其运笔出处，从运笔的流畅，运笔的节奏、韵律，线条交织的聚散来看，画家对所表现的物象成竹在胸，十分娴熟。追其究竟，得自于画家长期的写生实践和对生活的体察积淀，更重要的是康永义先生善于涵养性情，沉潜诗书，其作品就自然灵动有神。陆游曾说“功夫在诗外。”观康永义先生的画作，我们要感慨：“功夫在画内，功夫在画外。”在画内是指先生在绘画本体技法上的功夫了得；画外所指乃先生深厚的文学修养和艺术积淀。先生的很多画作上，都有长言题字，读其内容，多是作画时即兴而发的感悟，有论画之内涵者，有感悟人生者，有论及艺术之道者，既是画面的有机补充，又是砚边笔记、点滴艺论，非文人画家不可为，所以他的画作读来兼有画趣和文趣。
在水墨画的历史流变中，对墨色的研究从未停止。早年，康永义先生潜心实验泼墨、积墨、破墨诸法，对画面的墨色变化有着深刻的了解和娴熟的掌握，在用墨技法上，在研究黄宾虹、张汀、周思聪的技法方面多有心得。焦墨、宿墨，为用墨两大难题，先生却在画作中信手拈来。他每每着意于用墨技法，便经年累月研磨之，纸过万千而不倦，因此，他的作品中，焦墨漆亮提神，对比强烈；宿墨浮沉缥缈，氤氲苍润。宿墨的运用，世代画家视为畏途，因宿墨乃隔夜之墨，其缺点很多，容易出现僵、板、滞等诸多问题。但康永义先生硬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摸索出自己的一套驾驭宿墨的技法。经他的点画，宿墨不仅有着朦胧之美，更有着层层叠叠的重象效果，使作品呈现出淡远悠然的古意。“周思聪先生在她辞世之前，曾致力于细分墨色，拓展淡墨宿墨的表现力，创作出一批动人心魄的墨荷小品。永义自觉地继承这个思路，沿着先贤的足迹继续探索，在一个狭小的艺术空间里，忘情地体会着‘尽精微’的乐趣。”（王小雷语）周思聪之荷画出的是静寂清凉（王明明语）的幻境，康永义之荷所营造的是迷离深邃的秘境，各有面目，各得其妙。
读康永义先生的画作，不由得激动，恨不得自己也曾日日守待于艺术。与之交流片刻，则受教受益良多。先生爱听纯粹的原生态音乐，也欣赏跨界混搭的艺术交响，好听个山曲《圪梁梁》，也推崇华阴老腔。这不留痕迹的指教，就是让我们广泛涉猎多种艺术门类，采其所长。他自言土生土长在包头，骨子里带着土腥味，故用一枚印章为“老土”；自认生性憨傻，故用“瓷溜瓦罐”（包头俗语，含呆傻之意）之印钤于画上。这不仅仅是自嘲戏谑，也是他看淡名利，我行我素的性格注解。这又引起我的自我解剖，我还在追求增加于世立足的砝码，背上欲望的枷锁不肯放手，像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又有几人能做到先生这样超然、单纯？！这样的单纯，多数人不仅是做不到，恐怕也是悟不到。
惟愿先生继续开开心心于墨池中养真气，于书卷中蕴寿徳。
作者简介：
越慧贞，包头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包头作协会员，内蒙古包头市第四十六中学美术教师。散文、小说、评论等作品发表于《上海采风》《草原》《鹿鸣》《包头日报》《包头晚报》《新一周》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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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9 01:53: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