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的故事（童话7）

王存喜

7、植物园里的鱼
又是一个星期天，喜欢赖床的多多照旧打开门把哈二放了出去。哈二在楼后疯了一阵又跑到了楼前，他想去等老铁太郎和芬姐。等了很久也不见他们下来，他渐渐失去了耐心，正想走，忽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哈二，多多又赖床了？”哈二回头，煤球脑袋在护栏外，身子在护栏里，晃着尾巴跟他说话。哈二的思维是跳跃性的，他随口说：“哈姆西克为啥总是关着门？”煤球诧异地瞧了哈二两眼说：“你傻呀！这才几点，谁这么早去吃披萨。”哈二恍然大悟。煤球从护栏里钻出来说：“哈二，你怎不去植物园呢？”哈二仰起头说：“我不敢过马路，车太多了。”煤球撇撇嘴说：“路口不是有红绿灯吗？看见绿灯亮了就过。”哈二傻傻地说：“啥是个红绿灯？”煤球说：“红绿灯你都不知道，真是白痴。走，本小姐今天带你去看看。”
说着话，煤球轻灵地跳下来。俩个出了月亮门，煤球贴着西边的墙根一溜小跑，哈二紧紧跟在后边。墙边不好走，停着许多自行车，偶尔还有汽车。哈二跑了几步嘟囔：“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你怎偏在这里挤呢。”煤球头也不回地说：“墙根人少，容易躲藏。”哈二说：“人有啥可怕的，为啥要躲他们呢。”
已经快到路口了，煤球蹲在一辆电动三轮车下说：“二傻子，你记着本小姐的话，人分为两种，有好人还有坏人，像多多、芬姐这样的人是好人。”哈二奇怪道：“那啥样的人是坏人呢？”煤球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看，马路上那些白色的横线叫斑马线，横过马路的时候要走那里，对面那三个大眼睛就是红绿灯，最下边的那个是绿灯，只有那个灯亮了才能过马路。”
绿灯亮起，煤球“嗖”地窜了出去，哈二跟着也小跑着。跑到马路中间，哈二停下来愣愣地瞧着停在一条白线后边的车流诧异起来。对面的煤球回头看到了发呆的哈二，急切地喊：“哈二，快过来，危险！”看到哈二没反应，煤球冲回来喊：“快走啊！”哈二还是没动，煤球上来就是两爪子，哈二这才跟着煤球跑了过去。
植物园很大，煤球走的路几乎就不是路，哪儿僻静走哪儿。三转两转，煤球失去了踪迹，哈二在一片树林里迷路了，他东一头西一头地狂奔起来，跑了一阵，出现了一个缓坡，从缓坡上下去，树渐渐稀松了，脚下的湿气重了。转过一丛茂密的灌木，视野豁然开朗了，绿地、假山、还有一个月牙水洼和一幢乳白色的房子。水洼的四围是一块块滑溜溜的礁石，几条卵石铺就的小径都通向水洼。煤球站在临水的一块礁石上晃动着尾巴，眼睛异常专注地盯着水面，一只爪子微微抬着，似乎随时准备捞取什么东西。
哈二疑惑间，煤球的爪子迅速从水里捞了一把，什么都没捞出来。她顺着连成一线的礁石一路小跑到另外一边，哈二跟着跑过去。水很浅很绿也很清澈，一群红的、黄的、花的鱼在水里游动着。他马上明白了，煤球在捕鱼。
连续几次的捕捉都没成功，煤球的脸、爪子湿漉漉的。哈二说，你下去捞呀！煤球翻了他一眼，沿着水洼边随着鱼群走动着。哈二歪头想了想，水对于他来说不深，但相较煤球的个头就太深了。他觉着有趣，也馋涎欲滴，鱼群再次游了过来，心急的他扑通跳了下去。他的动作过于突然，煤球噌的跳到了一边，作势欲逃。水珠四溅，涟漪泛起，鱼儿们箭一样四散逃去。

煤球看到他的样子，大骂：“你个二傻子，有你这么捕鱼的吗？”哈二怔怔地瞧着她说：“那怎么捕？”煤球看着水里的哈二眼睛转了转说：“捕鱼的关键是准、快和耐心，你先站在那里别动。”哈二说：“我站在这儿有啥用，鱼都逃到那边了。”一边说着一边趟着水去追那些鱼。水很快浑浊起来，鱼儿失去了踪迹，哈二傻呆呆地站在水洼中央。
一声断喝：“抓住那条狗！”
煤球尖叫一声：“哈二快跑，物业的来了！”
慌乱中，哈二噼哩噗噜的趟着水奔向岸边，将将上了岸，两个举着树棍的人逼了过来，哈二本能地龇着牙倒退着。看到他的表情，前边那人怔了片刻，后边的赶上来，手里的树棍便没头没脑地抽过来。哈二吃疼，斜刺里窜了出去，奔向树林。
身后的喝骂声渐渐远了，哈二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呼哧呼哧喘着，剧烈的心跳还没平静下来，煤球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哈二火大了，厉声质问：“那人为啥打我？”煤球邪邪的笑着说：“你偷人家的鱼，人家为啥不打你。”“什么？我们刚才是在偷鱼？做贼你也不提前通个气！”哈二愤然。
煤球冷哼：“我要告诉，你敢去吗？我要告诉你，你能那么放得开吗？”哈二语塞。煤球又说：”我是没告诉你偷鱼，可你要是听我的，能把人招来吗？我让你站在那里别动，你是满池子疯跑，跑的那个嗨呀，知道的是你在捕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耍水呢。”说完起身向前走去。哈二喊：“你去哪儿！”煤球头也不回的说：“能去哪儿，回家呗。”哈二慌忙站起身抖抖毛说：“等等老子，老子找不见家了。跟着你就没摊着过好事，要么被多多打，要么被外人打。”
煤球轻轻哼了一声：“你真的挺智障，挨打也活该，你说，上回跟你去偷毛毛的那几个玩具小鸡，说好了，我吸引毛毛的注意，趁着他跟我玩的时候，你过去偷，你可倒好，上去就抢，还碰到了人家毛毛，那多多不打你还留着你？还有，你和太郎太贱，见着刚来的美美就走不动道儿，真不要脸！”
两个一路走着一路相互抱怨着。进了月亮门，忽听得滋啦啦一声响，煤球瞬间失去了踪迹。哈二抬头，见自己家后院里有两个工人，一个拿着喷火的枪好像在切割他家的护栏，另一个带着黑眼镜蹲在地上，他手里拿着一个连着电线的钳子，钳子的前段卡着一段灰色的细铁棍，细铁棍的尖儿对着一个像楼梯蹬一样的框架。哈二正那蒙着，嗡嗡嗡一阵响，灰色细铁棍尖闪出了耀眼的白光，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刺鼻的味道。
哈二被突然出现的强光吓了一跳，刚要跑，多多喊：“哈二，你又跑到哪个臭水沟浪了，怎么弄成这样了？赶紧回来洗澡！”哈二转到楼后，多多打开门把他放进来，去卫生间弄了一盆水，边给他洗澡边数落着。
哈二的魂儿早就被后院勾走了，洗完澡没等多多给他擦干，便“嗖”地冲到了客厅，两只前爪搭在窗台上向外边看着。三步楼梯，一个工人已经将两块木条装到了楼梯蹬上。多多推开后院的门，哈二也想跟着出去，多多瞪了他一眼说：“你老实给我待着，老子可不想再给你洗澡了！”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一个工人跟多多说着什么，多多回头指着窗里的哈二，工人不住气得点着头。很快，哈二看明白了，多多在护栏上给他开了一个门。他将来可以顺着三步梯上去，再从护栏上的小门直接出去了。
哈二歪着脑袋想，为啥要开一个门呢？在地上转了几圈，他似乎明白了，准是这家伙懒得起床放他出去想出的主意，想到这里，哈二兴奋了，以后出门太简单了，开了阳台的门顺着三步梯上去钻出护栏就可以了。唉，不对呀，那他怎回来呀？阳台门从里边能打开，可从外边就打不开了。外边的活儿干完了，一个工人拿着刷子从一个小桶里蘸着什么在东西往三步梯的边框上涂抹着，气味越发刺鼻。
哈二饿了也累了，叼起自己的食盆来到阳台的窗前，冲着窗外的多多吼叫着。一个工人说：“你家的狗在干嘛？”多多瞅了一眼说：“他饿了，让我给他拿狗粮。”这样说着，多多回来，舀出半碗狗粮倒进哈二的食盆又出去了。哈二狼吞虎咽地吃完狗粮，咕嘟嘟的喝了几口水，再次回到客厅，趴在窗台上看了一阵，困意袭来，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切，跳上沙发打起了呼噜。
不知睡了多久，听得阳台的门咔哒一声响，睁开眼，多多和两个工人进来了。多多喊了声：“二货，去把我的钱包拿来。”哈二不情不愿地跳下来，去卧室叼来了钱包。多多数出几张钱递给工人，打开门去送工人。
哈二眼珠一转，跑到阳台门前，立起身子，用爪子拨拉开门把手钻出去，飞快的跑到三步梯前，这里嗅嗅，那边闻闻，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跳上了三步梯。在梯子上左走走，右看看，忽然觉得爪子好像被什么粘住了，用力抬起爪子，血红。哈二吓坏了，刚要从三步梯上下来，多多一声悲鸣：“我的那个天那，就这么几分钟，你也不能省省心。哈二，你看看你的爪子，你的脸，这可都是油漆呀！”

作者简介：子彧，男，1995年出生于包头，集宁师院毕业，自由职业者。爱好文字，喜欢读书，童年时曾幻想养一条神气的大狗，毕业后蓦然发现养狗之前先得养活自己才行。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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