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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古代“四大美女”,大家耳熟能详:西施(沉鱼)、王昭君(落雁)、貂蝉(闭月)、杨玉环(羞花)。
提及古代“四大美男”,则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潘安、兰陵王、宋玉、卫玠,另一种则是:潘安、兰陵王、嵇康、卫玠。而兰陵王,总是名列其中的。
兰陵王,姓高,名肃,字长恭,又名孝瓘,他的爷爷是历史上有名的权臣高欢。
高欢,字贺六浑,祖籍本是渤海蓨县(即今河北景县)。到了其祖父高谧之时,由于犯法而徙居怀朔镇,也就是如今的内蒙古包头市固阳县的白灵淖尔古城(也称城圐圙古城)。出生于怀朔镇的高欢,属于鲜卑化的汉人,是位“混血儿”,虽然家境贫寒,却长得一表人才,“目有精光,长头高颧,齿白如玉,少有人杰表。”(《北齐书•神武高欢》)
某天,高欢在服劳役之际,偶遇怀朔镇高官之女娄昭君。出身高贵的娄昭君,慧眼识英雄,对穷小子高欢一见钟情,执意非他莫嫁。此后,有了老丈人的助力,高欢逐步走了腾达之路。不久,高欢与娄昭君的爱情结晶——长子高澄,出生于怀朔镇。
高澄继承了父亲的风姿,“时年十二,神情俊爽,便若成人。”(《北齐书•文襄高澄》)
《北史•齐本纪(上)》更是详加记述:“文襄美姿容,善言笑,谈谑之际,从容弘雅。性聪警,多筹策,当朝作相,听断如流。爱士好贤,待之以礼,有神武之风焉。”这番美貌与帅气、这番能言善辩与幽默风趣、这番聪明机警与知书达理,倘若参加如今的综艺节目,必定成为“当红炸子鸡”。
东魏时期,在父亲高欢的提拔之下,少年高澄入朝辅政,步步高升。到了高欢去世那年,高澄已经身为使持节、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尚书事、大行台、渤海王;而其弟太原公高洋则摄理国事,高氏兄弟牢牢地控制了东魏朝政。武定七年(549年),位极人臣的高澄,觊觎皇帝宝座,密谋夺权篡位。正当成功在望之际,却突遭意外刺杀。
高澄死后不久,高洋逼迫东魏孝静帝禅位,遂登基称帝,改国号为齐,史称北齐。登上皇帝宝座的高洋,追尊父亲高欢为献武皇帝(后改神武皇帝)、追谥哥哥高澄为文襄皇帝。
《北齐书•文襄六王》记载了文襄皇帝高澄的六个儿子:河南王孝瑜、广宁王孝珩、河间王孝琬、兰陵王孝瓘、安德王延宗、渔阳王绍信。在述及他们的母亲之时,有着这样一段文字:文敬元皇后生河间王孝琬,宋氏生河南王孝瑜,王氏生广宁王孝珩,兰陵王长恭不得母氏姓,陈氏生安德王延宗,燕氏生渔阳王绍信。
其他五位王爷都有母亲的氏姓,唯独兰陵王高长恭“不得母氏姓”。据学者推测,其母可能是一位宫女,出身低微,并非明媒正娶。
或许,母亲低微的身世与冷落的际遇,在幼小的高长恭心底留下许多阴影,他比其他兄弟少了骄狂的气焰,多了柔情与谨慎,更愿潜心于读书与习武。
《北齐书》中的兰陵王高长恭传记,仅有五百余字,并不比其他兄弟更为详细,但他的事迹却广为传颂,甚至名扬海外。
乾明元年(560年)三月,高长恭受封徐州兰陵郡王,故名兰陵王。北齐时期的兰陵,位于如今的山东省枣庄市盐山县兰陵镇。
有着皇室血统的高长恭累次升迁,官至并州刺史。并州,下辖太原、上党、建兴、西河、雁门等郡,治所位于晋阳(如今的太原市晋源区);刺史,是地方军事行政长官。并州刺史,所拥有的权力超过于如今的省委书记。
太宁二年(562年),武成帝高湛(高欢第九个儿子、北齐第四任皇帝)别封高长恭为巨鹿郡开国公,食邑一千户,进领军将军。
充满动荡的三国两晋南北朝后期,以“怀朔集团”为骨干力量的北齐、以“武川集团”为骨干力量的北周,割据于中国北方。北齐与北周的起家之地,相距并不远,从如今的固阳县到武川县仅有一百余公里,也可以算是半个老乡了,却为争夺霸权拼得你死我活。
河清二年(563年),北周武帝宇文邕任命杨忠(隋朝开国皇帝杨坚的父亲)担任元帅,统帅大将军杨纂、李穆、王杰、尔朱敏、开府元寿、田弘、慕容延等十余人率领步兵、骑兵一万人,并由羌夷与突厥出兵配合,围攻晋阳。北齐武成帝高湛从邺城出发,兼程前往救助。在北齐大将段韶的指挥之下,齐军大败周军,将其前锋全部消灭,无一活口,后边的部众连夜逃走。此次战役,“长恭尽力击之”,立下了赫赫战功。
河清三年(564年)十二月,北周武帝宇文邕派遣柱国、大司马尉迟迥、齐国公宇文宪、柱国、庸国公可叱雄等,率兵十万攻打洛阳。北齐武成帝高湛派遣高长恭与并州刺史段韶、大将军斛律光,前往洛阳救援。此次战役,段韶为左军,高长恭为中军,斛律光为右军,与来犯周军展开激烈厮杀。
激战之际,高长恭率领五百精锐骑兵,冲破北周军队的包围圈,直抵金墉(今河南洛阳东北故城)城下。城上北齐将士只见敌军纷纷败退,一位戴着面具的猛将冲至城下,高呼城内出兵配合,却摸不清是真还是诈。情急之下,猛将摘下面具,露出英俊脸庞,城内将士定睛一瞅,正是高长恭。于是,派出弓弩手予以掩护,随后内外夹击,大败周军,为解洛阳之围立下汗马功劳。
一番惨烈追杀,北周军队慌忙逃遁,弃置营幕而不顾,从邙山到谷水三十里的川泽之地,到处都是抛撒着的兵器辎重。为了表彰功臣,武成帝高湛封段韶为太宰、封斛律光为太尉、封高长恭为尚书令。
经此战役,高长恭名声大振,武士们“共歌谣之”,一起高歌欢舞,褒扬他的英勇战绩。这些武士大都出身于北方草原,素来能歌善舞,那首有名的《敕勒歌》也是由其而来。此次邙山大捷,武士们所创的歌舞,就是《兰陵王入阵曲》。
如今,《兰陵王入阵曲》早已在中国失传,却盛行于日本。
2011年9月,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播出《寻找〈兰陵王入阵曲〉》,讲述了其历史渊源与流传现状,引起不小的轰动。
据说,《兰陵王入阵曲》是于唐代传入日本国内的。日本《兰陵王入阵曲》也称陵王、高陵王、罗陵王等,在日本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表演,并被视为日本国粹“能剧”的祖始。
日本人将其视为正统的雅乐,格外珍视,对其保留和传承有着一套十分严格的“袭名”与“秘传”制度,使得我们有幸在千年之后,还能欣赏到原汁原味的兰陵舞曲。
《兰陵王入阵曲》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舞者始终戴着的那幅面具。
西晋时期,有位骠骑将军王济,俊爽有风姿,是有名的美男。然而,每次见到外甥卫玠,王济便不由地感慨:“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卫玠,能够跻身“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榜,也是确有资本的。后来,卫玠前往建邺(如今的江苏南京),京师之人仰慕其姿容,纷纷涌来观看,挤成厚厚的人墙。可怜,卫玠本已劳累成疾,又屡经这样的围堵、喧闹与气闷,竟然青春早逝,年仅二十七岁。这也就是成语“看杀卫玠”的由来。
或许,是遗传了祖父与父亲的风姿,高长恭也是一位玉树临风、容貌俊俏的帅哥,也有如同卫玠那般引人围观的烦恼。好在,高长恭是位猛将,胆气豪爽,不容易被“看杀”。可是,每当兵临战场,常有对手看着他发怔,异样的眼神搞得高长恭有些心烦意乱,杀气也随之锐减。
无奈之下,高长恭只得定制了几幅凶神恶煞般的面具,每逢征战,便戴了起来。
《旧唐书•音乐二》云:“大面出自北齐。北齐兰陵王长恭,才武而面美,常着假面以对敌。尝击周师金墉城下,勇冠三军,齐人壮之,为此舞以效其指麾击刺之容,谓之《兰陵王入阵曲》。”
宋代叶廷珪著有《海录碎事》,也记述:“北齐兰陵王体身白晳而美风姿,乃着假面以对敌,数立奇功。齐人作舞以效之,号代面舞。”
然而,古语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俗话也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兰陵王入阵曲》,为高长恭的悲剧人生埋下了伏笔。
五百多年之后,遭受官场挫折的司马光,动笔编撰《资治通鉴》,不无感触地写道:“齐兰陵武王长恭,貌美而勇,以邙山之捷,威名大盛,武士歌之,为《兰陵王入阵曲》,齐主忌之。”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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