碛口

雪落箫箫

听说碛口古镇是在三年前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夜。精灵给我看她拍的照片。土黄色的砖石砌成的石洞，积雪下的青石路，寒夜里红灯笼泛着微薄的碎影，路面的雪已化成了水，湿漉漉地叩印着旅人的足痕。 碛口，是满脸沧桑皱纹的说书艺人在黑龙庙台上述说从前的盛世繁华，而庙台下的黄河水滔滔不息。碛口，是一位美院戴眼镜的女生在李家山傍山而依的窑洞前静静地写生，村落下的庭院中央晾晒的红枣在阳光下晶莹夺目。碛口，是梦想里抖落了一肩的轻雨，缓缓走过的那条幽深的老巷。

在一个仲秋的傍晚来到碛口。黄河水低缓地流淌着，寂寞无声。岸边有很多捡石头的孩子。远方峰峦叠嶂。暮色渐渐苍茫，古镇上的红灯笼、木灯都亮起来了，暖暖黄黄的微光，仰视时才发现红灯笼和这一点一点的光晕、石雕飞檐古墙点缀着深蓝寥廓的夜的幕，可以恬然入画。谁人何曾拥有不归的心，心事。我们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穿行，眼前的一切很恍然，象曾经去过的平遥、老牛湾。是古老的明清建筑，大红灯笼，还是黄河岸边空旷清凉的风抑或是那份静谧古朴的感觉呢？不得而知。

晨起时，天空灰蒙蒙的，有薄雾。

登上最高的屋顶俯瞰，四合院宛如旧时景色。只是窑洞里炊烟升起，轿车和行囊把记忆拉回到现实中。 草原狼在平遥曾拍过一片片的断瓦残垣，配的曲子是《殇》，旋律如泣如诉，令人唏嘘。如今抚摸着古巷斑驳凹凸的石壁，才知道，不拍这个，拍什么呢。多少世态辗转、人物的奔波离合，它们都知道，却始终无言地伫立在风雨中，任岁月雕刻着经历过的年轮。 这一段旅程，我们曾经来了，我们也终归是要去的。 古镇上时间的脚步慵懒而从容，酒肆、书画院，黄河石苑、服饰店都静悄悄地，象打着呵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刚从昨夜的梦中醒来。 忙碌生计的妇人推着沾满晨露的卷心菜远远地走过来。

汲水的汉子憨厚地笑着，用细扁担挑着两个大木桶水，吱吱扭扭地走下山坡。

山坡上有很多枣树，红红的大枣沉甸甸地缀满枝头。 蓝色的雏菊花正肆意地盛开。 他乡遇市花。

风解语。我们彼此都是惊鸿一瞥。 看失忆骆驼的空间。惊艳。老巷里，踽踽独行的背包客，薄雾弥漫中的古镇，五颜六色的虎头枕，聚精会神画画的艺术家,悬挂着的饰品环佩叮当，飞檐斗拱上的石雕栩栩如生。小女孩拘谨地打量着异乡人，单纯质朴的大眼睛。廊檐上的小花淡雅清新，兀自在风中摇曳，无论环境怎样，她对生命是那样的渴望与顽强，就在这片秋光里，一绽芳华。骆驼眼中的碛口，是一组组流动的诗，起承转合间，欲语还休。 如果可以重游，我只想陪伴一位画者，在古镇的一角，支起画板，看她玲珑妙曼的画笔，如何勾勒出远山近水、古巷青石路、花布帘的窑洞、红灯笼的客栈、枣树、石碾、城墙、福字的影壁。。。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

感谢:失忆的骆驼、享受人生、天涯 提供精彩的原创图片。 2012.10

高嘉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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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戊戍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