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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久冰 | 《从土默川方言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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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1 08:48: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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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土默川方言说起》


文/吴久冰


土默川方言是我的母语,虽然,自己从1979年离开家乡在外漂泊已40余年,人生道路轨迹已如湍流中的落木,流向总是在被动地变化,有时静下来,甚至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好在,自己身上唯有一样东西几乎没有变化,那就是乡音。一口土默川方言,就是我永不遗失的身份证。看来,古今中外一样,唐代贺知章感慨道,乡音无改鬓毛衰;德国人马丁.海德格尔说,人活在自己的语言中,语言是人“存在的家”,人在说话,话也在说人。


    我之所以忽然又想到土默川方言这个话题,是受朋友启发。近日,二、三友朋小坐,其中一位虽不是土默川人,但他是土生土长的包头人,土默川方言在一定程度上,与包头方言是同义词。朋友说,他觉得,生活中最能形象、生动、细微、精确地表达自己情绪的词语,还是咱们的此地话,如表达广口容器里装满液体,特别是盛稀饭、盛水等,一个词“拍(pia)堰拍堰的”,你能切实感受到,容器里水波荡漾,甚至水面都高过了容器的边沿,但由于液体表面张力的作用,它就是溢不出来,这让人产生一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内心情绪张力,你会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生怕由于你的大喘气,让液体外溢。只有这个词才能将水在盆里都能堆起来的极限饱和状态实录下来。听朋友一说,我也有同感。

    当然,我对土默川方言或包头方言的理性认识,还得要感谢胡云晖先生的大作《包头方言探微》,这本书已与其它工具书一样并列在我的手头,是我日常阅读、作文时的重要参考资料。


    所以,就土默川方言的专业,我不敢置喙。但是,由朋友挑起的方言话题,倒是让我想起了土默川方言专业以外的一些零碎。


    前几天与大学同学葛先生通电话,无意中说到了鞋,葛先生是江西人,他们老家管鞋也叫“hai(平声)”。为考证hai能走多远,我又问在四川的同学,四川也管鞋叫“hai”,土默川的鞋都叫“hai”,锃光瓦亮的鞋叫皮hai,有窟窿眼的鞋叫凉hai,江西、四川、土默川相隔何止迢迢千里,但对鞋都不叫现代汉语里的“xie(平声)”,而是一致叫“hai”,这不是巧合,这从一个侧面证明,讲汉语的炎黄之孙,无论南北,我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或许,一千多年前,我的前辈与你的前辈、他的前辈就是一个村的邻居。古时,人们的迁徙多是因战乱,可见,一部中华文明史,至少有半部是充满血泪的战乱史。


    葛同学长期在广州、深圳生活,我问他垃圾在广东当地怎样称呼,答曰“Ⅰesa(轻声)”。我从电视访谈中看到,有福建人、台湾人也称垃圾为“Iesa”,土默川方言里叫垃圾为“lasa”,这也绝不是巧合,绝对出于同源。


    土默川位于阴山脚下,阴山岩画标明,这地方在两、三千年前就有人烟,不过,当地人应多是游牧民族。自秦以后,有少量汉人,应是派出的官员及驻军,秦、汉建都均在长安,当时来土默川的人估计多讲一口长安话。现在与陕西人用方言交流,无翻译相互也能懂,这应该是顺着“秦直道”北上的先人打下的基础。后来,大量汉人进入土默川,应在清朝中后期,如我家在土默川的先人就是清朝中期走西口来到这里,所以,我们村的官方语言就是土默川版本的山西话。我就想,我的山西老乡,当年是不是也有迁徙到广东、福建去的?或者,更早时期,会不会也有南方某个村的人也辗转到了晋中?这样,“hai”与“Iesa”,就不难找到其共同源头了。


    今天,与土默川方言最近似的话语就是现在的山西方言、陕北方言。


    我大学同班同学大致来自全国十来个省市,分布在中国的东西南北,若用各地方言交流,多数时是鸡同鸭讲,所以都得学普通话。但老乡交流时多用方言。我注意到,反而在南方的方言里倒有许多字的发音与土默川方言类似。比如麦子,土默川人叫“mia(轻声)子”,江西同学叫“ma li”,“麦”的南北方言叫法几乎相同,且都发轻音。看资料才知道,原来,方言里保留了许多入声字。“mia”便是入声。


    无意间,读到唐.孟浩然的一首诗:


        《秋登万山寄张五》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
    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这首诗若用普通话朗读,第三联尾字“发”,与前后联尾字就明显不押韵。孟浩然既有诗才也有人格,绝不会拿不押韵的假格律诗去挣稿费,不像今日有些假文凭、假文豪、真(?)名人那样,把小学生作业本从两边裁齐了就敢宣称那是绝句、律诗,照着快板书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抄下来就说那是押韵。用土默川方言朗诵以上这首诗,却朗朗上口,合辙合韵,原来,孟先生押的是入声韵的[月]韵及邻韵。土默川方言里,悦、灭、发、歇、月、节,这六个字,每字的韵尾均是“a”音。


    我在阅读郑振铎所著《中国俗文学史》时,也常有发现土默川方言在先人那里早已运用的惊喜,如六朝民歌《子夜歌》里“……已许腰中带,谁共解罗衣?常虑有贰意,欢今果不齐。……”看来,中国语言文字的发展演变和中国历史中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演变差不多,向来就是官、民两张皮。文言文是法定的官方语言,而老百姓使用的则是通俗易懂的口语,最起码,以上这首诗的用语,和今日的土默川方言亦无多差异,就担心你这个“灰猴”有贰心,如今“果不齐”你外头又鬼混上了。“果不齐”就是果不然、果不其然的意思,该词语已是现代汉语里的一个通用词,不过土默川人表达类似情感时,口语里还是爱用“果不齐(其)”。如此看,土默川此地话直通六朝。当然,按胡云晖先生考证,土默川方言里的不少常用词,在春秋战国时已经在用,如“宾服”,表示对某人、某事心悦诚服,常听土默川人说,鄂友三的队伍打到哪儿、胜到哪儿,真教人宾服了。“宾服”中的“服”应是入声字,发音为fer。土默川方言里,以er(不是北京话里的“儿”,类似于英语音标里g、k、I的尾音)作韵尾的字、词比比皆是,古韵入声里的[质]韵丶[物]韵里所列的字,在土默川方言里现在还用,多是以er(近似厄的韵音)作韵尾。


    据国际专业机构统计,全世界约有人类语言5600余种,当然,有的语种没有系统的书面文字,只是囗囗相传,仅在同一部族内以口语交流达到传递信息的目的。有专家说,人类语言大约在30万年前形成,正是有了语言的武器,人类便逐步站在了地球全部动物生存食物链的顶端。


    以现在全球80亿人口为基数,那么平均每140多万人在使用一个语种,当然,这是算术平均,实际情况,差异很大。就如土默川方言或包头方言,只是晋方言语种范畴内的一个变种或亚种。若以晋方言归纳,内蒙古中西部地区汉族语言均在晋方言范畴,东至乌兰察布,西至巴彦淖尔,各种当地话,无不是晋方言的变种,如此,加上正宗山西人、陕北人,以晋方言无障碍交流的人数至少在6600万以上(山西>3700万,陕北约1900万,内蒙古中西部1000万,未计海外),目前,全球人口超过一亿的国家也不过十来个,如此,土默川方言及晋方言可称语可敌国。汉语是全球母语人囗最多的语言,英语是全球使用最广泛的语言。据统计,全球目前法定官方语言加日常交流使用排在前几位的语言分别是:汉语言,使用人数约16亿人,约占世界人口20%;英语,使用人数约10亿左右;西班牙语,使用人数约5亿;印地语,5亿以上;阿拉伯语约3.6亿;法语约3.4亿;俄语约3亿;葡萄牙语约2亿;日语约1.3亿;德语约1亿,等等。当然,语言,使用人囗多少是一个概念,对世界影响力又是一个概念,如印地语,使用人口至少在5亿以上,但几乎未见印地语对人类文明、特别是近、现代人类社会发展有何贡献,汉语言当然要吸取印地语的沉痛教训,翻开近、现代史,有几项影响人类进程的发明创造是以母语为汉语的人原创的?想到此,我这个以土默川方言为母语的人真是一头冷汗。


    土默川方言的源头在汉语,汉语的源头是汉藏语系,汉藏语系的源头便是人类语言。人类语言来自同一个源头的最好见证就是对妈妈的呼唤,可以有数千个语种的不同叫法,但声母几乎都发m。人类语言既然来自同一源头,那为什么到后来特别是到今天,不同语言对人类文明与进步的影响力差别就那么大呢?这是持不同母语的人必须要思考的问题,尤其是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


    展望未来,必须要溯本追源。


    语言如何产生,如同人类自身如何产生一样,也有两种理论,一种神创说,一种进化论。《圣经.旧约.创世纪》第11章说,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发现了,以免天下人语言一致,自以为神,就说“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它们的言语彼此不通。”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今日说建造巴别塔,意指不可能、痴心妄想。


    进化论说,因为人在进化过程中大脑占人体比重渐渐为所有动物之最,脑的发达,使人类学会有意识地加强交流与合作,交流、合作的过程中便进化出了语言。语言既可以记录过去人类自身的经验和教训,也可以记录人类以外的知识,还可以展望未来,特别是,语言教会人们要自觉合作,简言之,语言使人类具备了理性,而其它动物只具有本能。本能仅仅依靠经验,而理性可以使人获得经验以外的知识。因为语言可以使经验以外的知识代代传承,如此,一个再聪明的动物,其智商也不会超过人类成员中的三岁小孩。是语言,让人类将地球上的万物远远地甩在身后。


    当然,语言和文字是两个概念,人类是先有语言,后有文字。语言,由于其动态性,会使信息失真,而文字,能将信息原原本本地记录并传承下去,此处先不论信息的对错,对错判断是后人对前人的评价,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语言文字的纠错力量。再聪明的动物,也会一代一代犯同样的错误,而人类凭借语言和文字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专制王朝另外,因为专制的本质是反人类的,专制者故意违背历史规律,这已是另外的话题。


    在语言基础上,人类对文字的发明,这是人类历史进程中的飞跃。语言是使人类在地球上行走超越其它物种的轮子,而文字则为人类追求自由插上了翅膀。


    语言使人类和其它动物分化,而文字,则使人类自身从原始、血腥、野蛮、愚昧、无知等全部动物所固有的丛林法则中脱离出来。文明是人类区别于其它动物最根本的标志,所以,倡导并践行人类共识的文明,才是真正的人,若违背人类共识的文明,还是等同于猪马牛羊等动物,堕落为动物的人尽管也会运用文字,不过如中国人的一句老话,那书等于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认识字的狗远比不识字的原始狗更坏。以此类推,说土默川方言的人,也并非都可同日而语。


    既然,土默川方言源自汉语言,我们当然要感恩汉字的发明者___仓颉。史传仓颉是陕西人,如此,土默川方言与陕、晋方言同源,自己不就是仓颉的直接传人了吗?幸亏,我作此文是无偿,否则,别人还不怀疑你打着仓颉造字的旗号以自肥呢。应该说,有资料可考的、对汉语言文字在后世两千年发展中贡献最大的人应是东汉初年的许慎,一部《说文解字》,抵得上千万册语录、文选、著作、选集、文集、讲话等类言说。汉语言是象形文字,至今,现代汉语教学,汉字的基础知识训练,还是形、音、义。形,怎么写;音,怎么读;义,什么意思。许先生真是让我钦佩,你让一国的文字有了体统,两千年绵延不绝,你才是站在了历史的高度,一眼望出两千年,而且不止。别人也想名传千古,不是有偿消费请人按摩强行录下历史的哼哼声,就是自个手淫陶醉在一己的历史硬造快乐中。鲁迅说,撒谎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说文解字》的核心不过就是:是就解说成是,不是就解说成不是。汉语言文字后续也有可圈可点的薪火相传人,语言阐述莫过于刘勰的《文心雕龙》,文字整理莫过于清朝中期的《康熙字典》,收字47035个,可谓中华字库大全。至于现代,对于汉语言文字与时俱进者,宏观上应有三方:大陆、台湾、香港,余者渺渺。大陆以集体创作为特点,如《新华字典》,如《现代汉语词典》,如《辞海》;港台版本,无研读,不饶舌。


    语言、文字,无论怎样流传演变,其本质内涵未有多变,就是记录人类已有文明成果,现实生存、发展交流,启迪未来。土默川方言也不出其外。


    依我个人感受,抒情、怀旧、审美等精神生活,还是土默川方言好,比如讲爱情,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再好,终究还是与自己的个人体验隔了层不同文化形成的膜,哪有土默川流行的《想亲亲》那样感人肺腑,“想你呀,想你呀,实(格在)在想你,三天我没吃下一颗米……”自己也有过年轻时,恋爱时的失魂落魄莫过如此,只是恋爱的对象听不懂土默川方言,故只能以无声的泪水化解。与老家人交流,非土默川方言莫属,喜怒哀乐,一语中的,啊呀呀,展活了……那个圪泡,还是没完没了纠缠……捏死狗的……坐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若论现实生存与发展的形而下问题,还是不能全靠土默川方言。社保、医保、上学、就业等问题,还是用普通话交流比较有效;解读相对论、量子力学,最好还是看外文原版,退而求其次,翻译成汉语普通话,非要硬译成土默川方言,那对科学与土默川方言都是一种糟蹋;人权、自由、平等、公正、公开、法制等内容,用英文版本陈述更合原意。


    有些内容,可以用土默川方言与全国、全球通用语言对比来理解,比如信仰问题。


    我有故乡,我离家乡,到处流浪,家在何方?不能不问,不能不想。


    现代社会,人流、信息流范围越来越广阔,特别是改革开放后,人们打拼、谋生中相关的交流对象,可谓山南海北,所以,努力用普通话交流,是最便捷的提高效率的途径。但往往在交流过程中你会觉得,你最想表达的思想,其实很难用你学来的普通话准确表达,但你想说的意思在你心中早有可钉可卯的老家方言描述,可惜,这种描述,即使你讲出来,也只有你自己、你老乡完全懂。


    只是,人不能只生活在自己的老家,这就如国家的开放是一样的,开放才能使国家繁容富强、人民幸福安康。此地人也同理,与不同地方的人平等交流,才能更加进步、文明。只是,我们要有原则,在学习普通话的过程中,还要大力弘扬发展我们的方言,让我们的方言为普通话的进一步丰富做出更多贡献。开放不是走失故乡、迷失家园,而是要让我们的家乡、乡亲更加幸福快乐,要让我们的土默川方言更加生机勃勃、走出我们村、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友朋聚会虽然结束了,但家乡方言的余音却始终盘旋在我的心里、萦绕在我的脑海。


    土默川方言也是中国汉语言文化的一部分,汉语当然也是地球人所有语言的一部分,而且是重要的一部分,汉语是联合国法定的几种官方语言之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你用法定语言外的语种在联合国发言,不仅别人听不懂,联合国宪章也不允许。但谁能否认在联合国使用的汉语中就没有土默川方言的一分子?西贝莜面还走进联合国了呢!


    我知道,土默川方言只有土默川人讲才地道,正如闽南话只有福建的当地人讲才地道、粤语由广东人讲才地道、蒙语由蒙古族人讲才地道、英语由英、美人讲才地道,等等,从人类政治正确的理想角度出发,世界上,不论种族强弱、人口多寡,各个民族都是平等的,独立的语言是鉴别一个民族区别于它族的最主要特征。事实却不然,语言的音、韵、调、字、词、句无好坏优劣之分,但语言所包涵的人文、科学的信息量却有多寡之分,语言所包涵的文明程度有先进、落后之分……所以,让方言融入更广阔的世界,方言才更有生命力,同时,世界普识、通用的语言更多地吸收不同种族、部落、人群的方言,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加和平、文明、和谐,毕竟,这个地球不仅仅属于大语种人囗的语者,多么小众化语种的人口,也是这个地球平等的一员,所以,保护并发展好各种方言,更是地球上大语种人的责任和义务。当然,小语种者也不可倚小卖小,杜绝来自大语种的文明和进步。


    人类掌握语言的初心和功效就是使每个地球人生活得更好,本来起初就是一种语言,但那时的单一语言使人们都生活在同一种原始窘困下。后来,人群分散成不同部落,形成了不同的方言群体,这也是天助人也!人类群体和语言的多样化,才促使人们更主动地去创造如交流、团结、协作、妥协、民主、法治、人权等这些人类独有的文明成果。


    土默川方言与联合国宪章都是人类文明的成果。只要土默川人还在,联合国来考察,你也要倾听土默川方言的表达;土默川人去联合国议事,咱一定要依联合国宪章发声。


    想到此,我觉得自己真得去了联合国的讲坛。来了就来了,联合国当然也是汉语言族下土默川方言语种讲述者可去的地方,但我要用土默川方言讲全世界都能听得懂的内容:世界和平是人类的共同福祉,给人民以自由权、平等权、生存权、发展权是每个现代国家政权应该履行的基本责任和义务,土默川大地敞开怀抱,欢迎世界各地的人们来这里投资、创业、发展、红火……


    演讲至尾声,我还要原汁原味地唱上一曲土默川山曲儿:


        大红公鸡墙上卧
        也创大业也红火
        地球也是一道川
        密西西比连黄河
        云飞携手麦当娜
        你方唱罢我来和
        独立宣言谱华章
        一嗓山曲朝天阙……


        20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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