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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莜面,四十里糕,十里荞面饿断腰。这是内蒙古西部的一句俗语,形容油炸糕耐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内蒙古西部就把油炸糕奉为上品佳肴。尤其在农村,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达到极致。把吃糕作为招待贵客、隆重节日和红白事宴的首选。一方面是糕好吃,再就是图的个喜庆吉祥。
农村娶媳妇、聘闺女,油炸糕是主角。新女婿上门,第一顿饭总是要用油炸糕招待,否则就有慢待新女婿之嫌。
盖房子是农村仅次于娶媳妇的大事,在压栈时(房顶上的第一层泥)也必须要吃糕,要不人们就会说:压栈不吃糕,终究闹不好。
搬家乔迁也必须吃糕,否则就会被说:搬家不吃糕,一年搬三遭。
油糕是用黄米面做的,黄米是从一种叫做黍子的禾本科农作物来的,只有好黍子才能推出好黄米。黍子产量不高,其品质与产地有关,一般以前山即阴山以南的为最好。后山一般不种黍子,人们吃糕得换黄米,总是要打听前山的黄米,可能是原产地的缘故吧。一般说来,调黄米以1.2斤白面调换1斤黄米。有经验的人,抓起一小把黄米放在手里搓一搓看一看,再闻一闻甚至放几颗在嘴里尝一尝,是好是坏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好黄米颗粒饱满完整、色泽金黄,散着一股清香,做出来的油糕又黄又软又筋道。赖黄米口感很差,做出来的糕硬还不筋,嚼在嘴里像泥。
做糕也有技术在里边。淘米、喷粉、拌面、蒸糕、揣糕、油炸,哪个环节做不好都会影响到糕的质量。
农村逢年过节办事宴,最热闹的就是做糕。先把上好的黄米淘出来,等到粉了也就是水份渗透到了米粒内部,然后趁湿放到喷粉机上加工成细细的糕面。拿回来拌上适量的水,再用手搓成粉状,撒在笼屉里,座在锅上旺火催气,待大气蒸过来再撒上一层。把蒸好的糕面,趁热倒在大案板上,大男人们立即手蘸凉水,两只手上下交替由上到下有节奏地按压着滚烫的糕面,噼噼啪啪,然后卷起来抹点凉水换个方向再行按压,几个回合,散状的糕面就变成了金黄色的面团,上面再抹上一层油。女人们围成一圈说着笑着,叽叽喳喳开始捏糕,大一点一斤捏七、八个,小一点捏九个、十个,糕可以包豆沙馅糖馅或土豆泥馅,也可啥也不包馅做成素糕。
有时,人们淘上三斤五斤黄米,不值得到机器上加工,就放在石头兑臼里捣烂,做出来的糕要比机器加工的糕面还好吃许多,分外的筋道。
糕要现炸现吃才好,刚出锅的油糕上面全是吹起来的小泡泡,外脆里软,黄蹭蹭软溜溜别具风味。
在过去的穷困年代,人们能吃一顿糕特别稀罕,用的都是未经提炼的胡麻油,一家吃糕满村飘香。
农村的春节,是最最隆重热闹的节日。家家户户再苦再穷也要炸上一些糕,然后放到缸里,整个正月隔三差五溜上几片子,再就上猪肉烩酸菜粉条子,好不惬意。我还记得,小时候正月里,出去玩时,先去凉房偷上一片子冻糕,边玩边啃,啃一口几个白道道,也蛮有味道。
谁家办事宴,全村人吃糕。我们邻村有个念喜歌的老头,只要打听到谁家办事宴,提前几天就开始困肚子了,到时去给人家念喜歌(说吉祥话),过后就甩开肚皮吃一顿据说能吃一腰油炸糕(用绳子穿起来,能围腰一周那么多),回来不吃不喝能睡上好几天。小时候还听人们说,有个大肚子饿汉,不知几天没吃饭了,一顿竟然吃了一升(3斤)黍子的连毛糕(黍子不推米,连皮直接加工成面)。
糕面还能去污。人们的皮袄穿久了,毛脏了黑了,就把湿糕面洒在毛上,反复揉搓,再把糕面抖掉,皮毛顿时雪白如新,还不伤皮板。
吃糕表示好事,但也引伸出别的意思。比如有人去世了,不说死了,说某某某吃了糕了。有时开玩笑骂人也说,啥时候吃了你的糕!更有甚者,把新婚入洞房也叫吃糕。
这就是吃糕,这就是吃糕的文化和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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