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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久冰 | 《初冬时节忆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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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 13:45: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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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忆双亲

文/吴久冰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一年的初冬时节,早晚已寒气逼人。我又不由地想起了已在天国的双亲,二老在那边可暖和?我们子女们在周年祭日、清明节时送去的那些衣服还完好吧。
      况且,今天还是周末。父母在他们七十岁左右时,就搬家到包头城里,因为我们兄弟姐妹多在包头安家。每至周末,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便三三两两地去看望老人,其实,就等于一周一次家庭聚会,当然,凝聚家人的核心是父母。父母总是选他们认为孩子们最爱吃的菜来做,一做就是一大锅,那种饭菜的香甜,自父母走后,我再未尝过。谁家的饭菜都没有我妈做得香。
      时光真是如流水,眨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九年多了,父亲去世于2011年夏初,母亲离开我们也近三年了,母亲去世于2018年元月份,再有两个月,就该是母亲的三周年祭日了。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父母走时,均享年84岁。



       父亲出生于1928年农历七月初七___七夕节,父亲的出生地就是我们吴家几代人居住的地方___吴山海营,现在,该处地理区域还在,只是吴山海营吴家的宅基地随人丁增加逐渐向东靠拢,就与东边的小王代营逐渐连成一个村,后来,这个小村庄就只保留了小王代营这个村名,吴山海营这个村名就湮没在中国当代史中了,现在的中国地图上已没有了吴山海营这个村名。好在,吴家的子孙后代还在,而且,吴家人丁还算兴旺。父亲的生日预示着他将会获得幸福的爱情和婚姻。后来的事实证明,父母一生虽然平平淡淡,但他们相濡以沫近六十年,是真正的白头到老,父亲就躺在母亲身边老去,父亲走得很安详,母亲平静地望着父亲走了,母亲知足于和她的老伴携手前行近六十载。

      母亲出生于1934年农历腊月十一,出生地为土默川黄河北岸的大喇嘛尧村,姥爷姓刘,刘家也是该村的人丁大户。母亲在出生后不久,就抱养给了西边邻村___腮乌素村的贾家,当时的名义是给贾家的二儿子作童养媳,但母亲与贾家二儿子从小以兄妹相称。母亲在黄河边长大,贾家姥爷的打渔船上曾洒下过她少女时的歌声,在通往村南头盐坊(当地熬制土盐的作坊)的泥泞小路上留下了母亲那双“解放脚”(缠脚后放开)的足印,母亲给姥爷、舅舅们送饭。贫穷的生活、从小就开始的辛勤劳动,成就了母亲坚毅的性格;不认识字反而练就了母亲的好记性,母亲所有的事情不能依赖纸、笔,她必须凭自己的脑子记忆,这在后来的持家过日子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据说,新中国成立后颁布的第一部法律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新婚姻法的核心是婚姻自由,婚姻自由包涵结婚自由和离婚自由。不过,在实际运用上,普通老百姓多运用结婚自由,对建立新中国立下功劳的老革命多运用离婚自由。母亲也是新婚姻法的受益者,更准确地说,父母的婚姻就是新婚姻法的产物。虽也有媒人,但父母双方还是都看中了对方。母亲解除了与她二哥的童养媳关系,如此,成就了母亲与父亲后来这段美好的婚姻,这段婚姻的额外红利,就是我们又有了贾家这门老娘舅舅家。这样,母亲的娘家就有了刘家、贾家两套班子、两套人马。我们兄弟姐妹就有幸享有了刘家的姥爷、姥姥、三个舅舅、两个姨姨,贾家的四个舅舅、一个大姨(大姨还是我生母)。到了我们这一辈,由刘家门下、贾家门下衍生出来的直系亲属至少有几十人。



       我爷爷虽然死得很早(约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但他门下子女却很兴旺。父亲兄弟姐妹八人,父亲是家中老小,上面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以父亲一生性格开朗、心地单纯、不会看人眼色这一点来推断,他的儿少时期虽贫穷,但心理应该是敞亮的,估计他的哥哥、姐姐们也很宠爱他。父亲虽然是个农民,但他对一些农活如提耧、执犁等一辈子也不熟练,估计与他儿少时干农活少有很大关系。

      父亲十六岁时,国军抓壮丁,爷爷门下需出一丁,那时,大爷、二大爷已成家,三大爷在归绥神哲学院读书,只有父亲一身轻,于是,父亲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国军的一员。父亲活泼且勤快,很快就受到了所在部队长官的喜欢,至1948年冬天的张家口国共之战中,父亲已是国军一位师长的贴身勤务员。张家口之战打得十分惨烈,据有关资料介绍,共军死亡约两千余人,国军死、伤、被俘近六万人。父亲就是被俘国军人员之一。父亲那时才二十来岁,几天几夜的枪炮混战使父亲和他的师长都不能成眠,师长说,你去给我找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服,父亲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师长表扬了父亲,并说,这几天太累了,你打个盹吧。父亲就席地而卧真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懵懵懂懂中觉得有人在用脚踢他,父亲醒过来了,睁眼一看,身边是师长扔下的军服,眼前是草绿色的军装,绿军装喝他,举起手来……原来,他的师长在他睡着后,化妆成老百姓跑了,后来,好像去了台湾。由此,父亲身不由己地摇身一变,就由一名国军成为了一名共军,这一天是1948年12月24日,中国现代史记载,这一天是张家口解放日。

       历史的现实远比传奇吊诡,仅仅过了一个月,1949年1月31日,父亲就以共军的身份和平进入北京城。父亲说,那天的北京城门人流不息,只是,入城与出城的人服装一分为二,绿色的进城,是解放军,父亲已是绿军装,灰色的出城,那是国民党的军队。父亲虽然已接受了共军的政治思想教育,但这一个月的身份巨变,使他的头脑还是有些恍惚。

       父亲对我们讲他的这些经历时,我真切地悟到,在历史的龙卷风面前,个人不过就是一粒随风起伏的尘埃,况且像父亲这样的小人物,作尘埃也顶多是半粒。

        平津战役后,稍作休整,父亲就随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一路南下,曾到广东、广西剿匪。五十年代初,父亲所在部队到了河南安阳驻地休养。和平了,父亲离开家已七、八年了,部队同意他请假探亲,那时,我的奶奶还活着。



        父亲的这次探亲,对后来我们这个家庭的意义,其重要性不亚于遵义会议对于中共党史的意义。父亲探亲期间,经媒人介绍,便去腮乌素贾家相了亲。见面后,媒人两厢寻问,都说看对了。我小时候见过父亲当兵时的照片,真是英俊。而且,父亲在当国军时还镶了一颗金牙,金光灿灿,真是酷毙了。可惜文革开始后,父亲把他的金牙悄悄地撬掉了(这是后话)。
        父亲探亲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他要按时归队,就与母亲约定,书信来往。

        父亲回到部队后,很快就给腮乌素的母亲来信了。父亲知道母亲不识字,来信得别人代读,回信需别人代笔。我虽然没有亲睹父母年轻时往来的情书,但猜也能猜得出,不过就是报自己平安,然后婉转地问候对方。

        待我上学后,父亲经常在外地做工,来信都是我念,母亲给父亲回信就由我代笔。这样,对父亲的写信风格我也有了切身感受,父亲写给母亲的信就如开水泡馒头,实在是平淡,略有的实质内容也是说事,不涉个人情感,如,今年的猪是活卖还是杀了卖……母亲回信,一般情况是把要说的事告诉我,我再按作文的格式整理,整理完毕,我给母亲读一遍,母亲说挺好,我上学时就到双龙邮电局发出。“一切均好,勿念。”这句话,就是读父亲来信和帮母亲回信时学会的,至今还在用。以上这些已是后话,话题再回到父母年轻时的书信往来上。

        母亲是个有心人,她保存着父亲的每封来信,并熟记了父亲来信的详细地址。写信可以表达问候之情,但不能解决谈婚论嫁的实际问题。父亲归队后,一时半会儿还复员不了,但年龄不饶人,父母相亲时,按当时社会环境衡量,已属大龄青年。以我自己从小到大对父母亲性格的了解,商量结婚的具体事宜及相关建议,应该是母亲在回信里先提出,母亲的性格就是凡事只要认定了就坚决办理。



       凡事要放在当时历史背景下考量,才能见其意义。

       母亲与父亲在书信往来中终于敲定了他们的结婚大事,不必等父亲复员就结婚,方式是“旅行结婚”,旅行的方式是母亲“单刀赴会”___母亲直奔部队找父亲,然后完婚。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千里寻夫,真是壮举。母亲目不识丁,怀揣了父亲来信的信封,那上面有父亲所在部队的具体地址:河南省安阳市xx部队。母亲手上提了个洋布包裹,包裹里有她一路上要用的必备品和结婚要用的一些物品。母亲的脚虽然解放,但毕竟缠了那么多年(母亲洗脚时我见过,那就是一双畸形的残疾脚)。母亲愣是凭着一双小脚和一个写有地址的信封,就敢只身从腮乌素出发,搭牛车到了何家圐圙,然后上火车,哪有座位啊,一路站到北京,再转火车到安阳。要知道,凡是需要用文字传递或表达的信息,母亲必须开口交流才能完成。母亲一生只会讲腮乌素方言,她是如何用腮乌素方言与北京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沟通,并且完成从北京站到河南省安阳市的火车购票,且又如时登车,靠在两节车厢的接缝处,一路站立,时醒时睡…夜半时,车到安阳,待天亮后,母亲再换乘汽车到了父亲的部队所在地。以母亲生第一个孩子的年份推算,母亲千里寻夫应该在1955年,当时,母亲22岁,父亲28岁。

        父亲所在部队的首长和战友们对母亲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还专门腾出一间营房作为父母的新房,并为父亲、母亲举办了简朴但热闹的婚礼。后来,母亲每每讲到她的安阳之行时,脸上总是呈现出微微的笑容,父亲则在一边佯装看屋顶,其实,我能感觉到,他俩都愿意沉浸在那段温馨的回忆里……



        1956年,母亲出生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与父亲商量后,取名“万兵”,父亲虽在国共两军中行武十余年,但始终就是一名执行命令的战士,这回,做父亲了,可以自己做主了,于是就做了统率“万兵”的首长,这时,父亲已转业,在包头二机厂上班。父母亲对他们的万兵宠爱有加。
       万兵十个月左右时,已是冬天,白雪皑皑。吴家中的一位长辈突然做了一个怪异的梦,似有流星从吴家老屋倏忽滑过,这是不详之兆。未几,万兵夭折。这对父母是多大的打击啊。虽然,后来,母亲给我们讲她的第一个儿子如同叙述一件衣服一样平常,但我能觉到,她是通过这种叙叨来释放她心中的思念。父亲一辈子都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万兵的夭折,让他唏嘘不已,后来,干脆辞去了二机厂的工作,回来陪伴母亲。

        后来,有了我姐姐,姐姐出生于1959年,那时,母亲26岁,父亲32岁。后来,抱养了我,时在1962年,我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父母的长子,那个年代,因经济条件所限,生下老四、老五、老六抱给别家是常态。

       这两天家人聚会,姐姐还说我命大,我刚出生时,抱给了双龙本村的陈三顺家,三顺家女主人愿意,但男主人不愿意,此事恰被去大姨(我的生母)家的母亲得知,母亲说,反正我也没儿子,就抱到我家过度一下,有人要了,抱走,没人要了,留下。据说,在我满月时,还真有阳向营村一户人家想抱走我,但喂养了我二十多天的父母亲已有些不舍,如此,我就留在了吴家。这一“过度”就是一辈子……



        父母亲与千千万万的中国农民一样,1949年以后,就一直被饥饿问题所困扰,特别是孩子们的吃饭问题。父母亲除了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以分些许口粮外,还精心操作自己家的那点自留地,我家自留地就在村西口路南,有个别致的地名:二亩圪洞,其实是二亩平地。二亩圪洞对于我们家人生存的意义绝不亚于延安对于中共发展壮大的意义,二亩圪洞就是我们家的“革命圣地”。
       后来,父母亲又陆续养育了我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现在,我们兄弟姐妹六人聚在一起时,总会感叹父母亲当年的不容易。
        以我的感受,我们家的领导核心应该是母亲。母亲少言寡语,很少有大起大落的喜怒,但我们能感受到,母亲的每一项决策,都是围绕着她的孩子们转,而不是让我们这些孩子们围绕着核心转。父亲不愧是军人,有着超强的执行能力。如果把我们家比作一个公司,母亲无疑是董事长,父亲绝对是合格的总经理,我们六个子女是吃干股的股东。



        凭着母亲的坚毅、父亲的勤快,多么阴霾的天气里,父母亲都能给我们制造出阳光。

        父亲当兵多年,他一直坚持刷牙的习惯,这在我们村应该是一道风景。我记忆中,那时,村里人很少刷牙。

        村里人看时间,就是举头望太阳,我家有一只小闹钟。我对闹钟好奇,老拧它,闹钟坏了,就让明眼叔来修。

        父亲有一件从部队带回来的军大衣,后来,村里的后生们相亲、娶亲总爱借着穿,军大衣抬人。

        父亲很早就有自行车,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就学会了骑自行车。

       七十年代初期,家里还买了缝纫机,我们的衣服就由母亲亲手裁缝。

        我以学习的名义,申请父母亲给买一台收音机,父母亲果然给买了。我记得收音机是“凯歌”牌。收音机里别的内容已记不清了,印象深刻的是,每每夜半,我将收音机调至短波,在噪声中断断续续地收听“美国之音”和“莫斯科广播电台”,父母亲对我们的宽容,为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父亲是天生的乐观派,他一生对这个世界保持着一种好奇。父亲给我们养兔子,既为了让我们玩,也可改善我们的生活。给兔子打草,是我课后最乐于干的活儿,苦菜、股股蔓当然为兔子所爱,但兔子最爱吃的是胡萝卜缨子或胡萝卜丁。先是两只大兔子,一只棕褐色的,一只白色的,后来就生出了一窝又一窝的小兔子,日日近距离观察,我对兔子的生活习性也有了较深入的了解,兔子的警觉性很高,即使主人来投食,它也先躲在一边,甚至钻回洞里,父亲专门在院里用土坯垒了兔舍,兔子便在靠墙角处打了洞,洞是通向院里的杂草中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兔子长着一双机灵的红眼睛,真是好看。

        父亲在院里还尝试着种党参、种花生,花生虽然没收下多少,但过年时炸上一盘,也是当时村里少有的稀罕物。

       父亲还在院里种了西红柿,那个香啊,无法用语言去表达……



       我对父亲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勤快,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父亲是家中起床最早的人。冬日里,鸡叫二遍后,天色还是黢黑一片,母亲和我们还在酣睡中,父亲准时起来,三、五分钟便穿好了衣服,整劈柴,打碳,不一会儿,火炉子就点着了,能听得到呼呼的燃煤声,热气顿时弥漫全家。父亲吹灭煤油灯,轻轻地掩门出去了,我知道,这是父亲转村拾粪去了。天蒙蒙亮时,父亲轻轻推门进家了,赶紧伸出双手在火炉上烘烤,然后不无得意地对母亲说,今早又是满满一箩头(筐),猪粪多,马粪少。我当然也知道父亲的劳动成果,我们村每户人家院外都有一个粪堆,庄稼一支花,全靠粪当家,但多数人家的粪堆多是垃圾和自家猪圈、羊圈、鸡窝产物,但我家粪堆明显比别家粪堆高出一截,这都是父亲每早拾粪的结果。父亲烤手片刻,便大声吆喝我们全家人,都该起了…母亲和我们子女这才起床。父亲已出屋去了,听着大扫帚在院里哗哗地响起,这是父亲在扫院了,我家的院子,永远都和父亲的衣服一样干净……



      我自1979年上大学后,就很少与父母亲近距离接触了。我上大学那年,父亲52岁,母亲46岁。大学毕业后,我以工作忙为由,每次回老家最多住一宿,甚至上午到家,下午即离开。后来闹了个副科级,更以为自己是个干事业的人,于是将官僚主义也带回了家里,父母亲朴实地以为,他们与我多说一句话,就会占用我的革命工作时间。今天回想起来,官僚主义真是害人不浅,误国误民不说,连家人亲情也会受到损害。

      再次与父母亲近距离接触,已是2005年年底了,那年,我因身体健康原因辞去了公职,从此有了自由身。这年,父亲已78岁,母亲已72岁。从这年开始,我几乎每个周末都去父母家,与父母亲共餐、共聊。母亲使出浑身解数,给我做猪肉勾鸡,做莜面,做酸粥……

       2007年夏天,父母亲回老家赶交流,晚上还去戏场看了晋剧。第二天早上,接到姐夫电话,说父亲半边身子动不了,姐夫是医生,姐夫说,估计是脑梗。我与妻子赶紧驱车回去接老人来包头诊治,果然是脑梗。在医护人员的精心处置下,在我们子女们的鼓励下,一周后,父亲便可站立起来。这年,父亲已八十岁。从此,母亲就担当起了老伴兼护士的双重角色。我们鼓励父亲做康复训练,母亲监督,我们知道,父亲一辈子都听母亲的话。康复效果果然不错,父亲又可以提着小马扎上街与别人聊天了。

      2011年春节,父母亲是在乌素图区的新楼房过的,我们给父母买了新楼房,这个春节是父亲在新楼房过的第一个春节,我们子女们全到新楼房来与父母团聚,明媚的阳光洒满了屋里的客厅,晚辈们团团围绕在父母身边,母亲大方地给小孩子们发着押岁钱,父亲在一旁眯眼微笑。

      春节后没几天,父亲忽然从他的床上滚落在地。先去就近的二O二厂职工医院查看,住院几天,父亲还是头晕恶心,总觉得天旋地转。再到东河二附院检查,原来是,父亲的脑梗再次复发,而且,病症影响到了父亲的吞咽功能和语言功能。这次没有上次幸运,父亲的状况越来越差,至三月份,其生活已不能自理。大概到三月下旬,父亲用一只能动的手比划着,用模糊的语音强调着同一个声音,我们子女们干着急,就是听不懂父亲要表达的意思。母亲在一边,平静地对我们说,你大(父亲)是说,他想回老家。母亲语后,躺在床上的父亲这才点了点头。

        我们尊重父母的意见,把他们送回了老家。父亲在老家的炕上又躺了一个多月,在2011年夏初安详地闭上了他那双慈祥的的眼睛。

       父亲走后,怕母亲寂寞,三弟一家就和母亲住到了一起,承担起了近距离招呼母亲的责任,我们其余子女还是例常在周末去看望母亲

       母亲说,她找人算卦了,她的寿命是八十八岁。母亲很硬朗,虽然八十出头了,每次我们去看她,她还是亲自下厨,笑声与饭香味儿溢满餐厅。

      2017年冬,母亲说,她总觉得乏力,好像感冒了。我们便依常规给母亲输了治感冒的液体,母亲说,好多了。母亲照常做饭,收拾家。我们也觉得母亲的病好了。

      2018年元月份,三弟准备给儿子订婚,我们都知母亲的心思,母亲对她的这个孙子格外疼爱。于是,三弟一家就安排接母亲回老家,亲眼见证她孙子的订婚。

      2018年元月20日,周六,三弟全家、二妹、三妹等家人在母亲处相聚,说好了母亲明天一早随三弟全家回老家。母亲的喜乐溢于言表。母亲与孩子们一起张落晚饭,晚饭后,母亲又帮着一起收拾厨房,家人们聊天至晚十点左右才相互告别,母亲送走来看她的每个孩子后才去睡觉。

       2018年元月21日,周日,一大早,约七点左右,我的手机响了,赶紧接电话,三弟的声音,哥,妈妈走了…我一时语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与妻子赶紧赶到母亲处。母亲就在她的床上仰面躺着,好像还在熟睡着,只是鼻息已无,母亲就在她的睡梦中安静地走了…
      母亲比父亲小六岁,在父亲走了六年后,母亲以和父亲同样的享年离开了这个世界,父母亲以八十四岁的同龄在那个世界又重聚了。

十一

       父亲,母亲,你们去了那个世界也好,省得这个世界的麻烦。冠状病毒、经济萎缩、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幸亏,我的父母亲终于逃离了这些困扰。
        今天是阳历2020年11月15日,农历十月初一,再有两个月就是腊月初四,母亲,您的三周年祭日,我们孩子们都会去看您,父亲,我们当然也会看您。

2020.11.15  
农历十月初一
发表于 2021-12-1 00: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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