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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久冰|《借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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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 13:5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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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书记》

文/吴久冰



        我说的借书记,可不是借___书记,你吓死我了,谁都知道书记在中国是个怎样的牛B角儿,别说借,你烧香磕头也不一定求得着。我这里说的借书记,其实就是,借书___记。




        在我们老家,从我儿时记忆,每家每户都有的常见物品,不过就是扫院的扫帚,扫炕的笤帚,涮锅的锅刷子,掸柜的鸡毛掸子,还有喂猪的大食槽子,喂人的七烧锅(大口径的锅),冬天取暖的火炉子,夜晚必备的尿盆子……独不见有书。书在村里是稀罕物,一是我出生前后,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正是中国读书无用的高峰期,无书是每家每户的标配,有书反倒是招灾惹祸的引子。在我儿时,偶然的机缘,让我识了字,家中无书,于是就从街坊邻居家寻书看,因年幼,还无资格借物,书也是物,于是,只能借读。大娘家有书,况且,大娘是我识字的启蒙者,所以,就在大娘家借读,一册是《新编三字经》,实际就是大开本的看图识字,每一页上半幅是图画,下半幅是文字,看图的过程中也就识了字。大娘家的另一本书,就是一本典型的连环画,我们村叫小人书,书名好像叫《朱元璋》,前后都已缺页,但图像清晰,是标准的工笔画(后来知,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版本,陈丹旭画)。


        待我上学后,已有资格借书,但村里的书源实在有限,根本无条件去选书,只能是有什么书,借什么书。大爷、大娘家的两册图文书看完了,就去二大爷家看看。二大爷家果然有两本厚书,大概是念过书的堂兄或堂姐所购,至今清晰记得,一本书名叫《上海的早晨》,作者周而复,书中的内容早已忘记,只记得有位女主人公名叫汤阿英。记得我还将这本书向姨表姐俊姐推荐过,俊姐来我家探亲时,曾手不释卷地读过此书,那时,我上小学不久,不知俊姐还记得五十年前那时的阅读场景?!另一本书名叫《苦菜花》,记得书中有个汉奸名叫王柬之。


        读完二大爷家的两本书,我的借书目标就转向了三大爷家。三大爷家有书名正言顺,一来,三大爷是双龙公社繁峙营小学的校长,二来,三大爷的大儿子也是我的堂兄六哥,高我几个年级上学,六哥爱读书也有条件买书。我从三大爷家的六哥处果然借到了不少书,有叶永烈写的《十万个为什么》,还有长篇小说《连心锁》、《激战无名川》、《虹南作战史》,中篇小说《高玉宝》、《矿山风云》等。感谢六哥,我大量文字的摄入,应该是从你那里开始。


        读完了三大爷家的书,我又去到六伯(bai上声)家,六伯家有完整的《水浒传》,我通读了,书中前面的英雄豪杰印象已模糊,只是对后期宋江与方腊之间的互残印象深刻,狗咬狗,两嘴毛,那强烈的血腥味,至今回忆起来也有反胃的感觉。记得还从六伯家借读了长篇小说《保卫延安》和《敌后武工队》,《保卫延安》的内容早已忘却,对《敌后武工队》印象深刻,是因为书中有一位漂亮的女主角汪霞。


        记得从村里还借读过两本书,一本是三明叔那里的《西流水的孩子们》,作者也是周而复,三明叔其实与我是同龄人,他与我姐姐均高我一个年级,每天同去双龙学校念书,三明叔的父亲就是村里的福宝爷爷。另一本书是我们村的下乡知青张淑芳的,张淑芳与姐姐同岁,1959年出生,与姐姐可算当时的闺蜜,淑芳应该是1974年或75年到我村下乡,当时不过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淑芳爱读书,我与淑芳多谈读书,我借淑芳的书,名曰《征途》,这是一部描写知青生活的长篇小说,书中内容已模糊,只记得书中的一句顺口溜:东北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我儿时的另一个借读处就是大姨家(大姨其实就是我的生母),大姨家的书,我可以随便读,一本是电影画面的连环画册《家》,图像的底色呈蓝色,只记得图册里有个令人讨厌的老男人___冯老太爷,还有个投井自杀的丫环。另一本是郭沫若的自传《洪波曲》,记得阅读时曾激动过,今日里已想不起为什么激动。这大概正是辛弃疾所说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作愁。


        上学后,就可以向同学借书。小学时,先后与薄永明、王平均同学同桌过。薄永明借给我《红楼梦》,可惜,我那时的文化水准及知识素养还读不懂贾府里的家长里短,翻了第一回就觉得寡淡无味,于是,很快就退还。现在回想,真是辜负了薄同学当时的一片好心。坦率地讲,中国的四大名著,至今,我也只读过六伯家的《水浒传》,《西游记》还是听了小学三、四年级班主任刘老师的评书版。与王平均同桌时,他借给我多册的《儿童文学》,后来,我才知,《儿童文学》是一种期刊杂志,王平均大概借过我几十册《儿童文学》,不知是他家谁订阅的存货,真是谢天谢地,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竟有幸读到《儿童文学》这样有人味儿好读物,原来,王平均借给我的就是1963年创刊以来到文革到来停刊前那一时段期间的刊物。那几十册《儿童文学》,为我的一生打开了一扇文学的窗。感谢王平均同学,你的《儿童文学》才是我的第一位文学老师。


       我在双龙学校读书时,借过的书还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铁骑》、《烈火金刚》、《春风野火斗古城》、《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红日》、《青年近卫军》等等,只是已忘记了书的主人是谁。虽然,我已经想不起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为了我。谢谢你们当年借书予我。




       再后来的借书,已是1979年上大学以后的事了。天津大学的图书馆才是我读书的海洋,也是我借书的天堂。图书馆里的资料大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报章、期刊、杂志,只供开架阅读,不外借;一部分是图书,可外借。我借阅的书多是文学类,如李劼人的《死水微澜》、《大波》,柳青的《创业史》,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周立波的《暴风骤雨》,陶承口述的《我的一家》,钱钟书的《围城》,巴尔扎克的《幻灭》,大仲马的《基度山伯爵》,小仲马的《茶花女》,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九三年》、《海上劳工》、《笑面人》,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尼娜》等等……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至了位于包头市的二0二厂。二0二厂是个知识分子云集的单位,这里有两座图书馆,一座是工会图书馆,以社科类、文学类图书为主,一座是科技处下属的科技图书馆,以自然科学类图书为主。我一入厂就办理了两个图书馆的借书证,但我借阅的图书多是文学类,记得借阅过的图书有《鲁迅日记》(上、下册)、《郭小川诗集》、《约翰.克利斯朵夫》等等。除了向图书馆借书,我们住单身宿舍的舍友间也相互借书。记得单身宿舍邻居王虹玲曾到我宿舍借阅过两册书,一册是《外国文学作品提要》(二),一册是《古希腊雕塑作品》,大概过了有一两年,我想起了这两册书,便问王虹玲,王说,我记得已还了,我说,我记得没还,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此后,我遍寻书架,还是未找到这两册书。也许,是人家还了,我自己把它们随手放在了某处,由此,便人书两隔。不过,有了这一段经历后,我的藏书就不再轻易外借,我也几乎不再向其它藏书人借书了。若借书,就去图书馆。




       我还有过短暂的国外借书的体验。因女儿在他乡读书,我便有了异国探亲的机会,每次去,短则三、四周,长则一个多月。女儿本科在俄亥俄大学就读,该校位于该州一座美丽的小城市___雅典市(Athens)。平日里,孩子忙她的学业,自己实在闲得无聊,于是向女儿建议,带我去俄亥俄大学图书馆看看。该校图书馆是一座独立的大楼,中文书好像位于七楼,我母校天津大学图书馆里的社科、文学类中文书,在俄亥俄大学图书馆里几乎都有,特别令我惊喜的是,在中国各图书馆、书店里见不着的中文书,这里也有。我问女儿,可以借几本?女儿说,不限数,想借多少都可以,只要你能提溜得动,于是,我按着一个月的阅读量,借了十本,到前台办理借书手续时,我让姑娘帮助询问一下,有否中文版的《改革历程》(赵紫阳口述),工作人员查了查,没有,我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过了两天,图书馆工作人员给女儿打电话,说是那天询问的那本书,他们从纽约图书馆借调了一册,现可以借予我们,这真让我喜出望外,我赶紧让女儿带我去取。在异国图书馆借书,为我打开了瞭望世界、细察中国的又一扇窗户。记忆中,我去女儿处探亲为四次,这四次探亲,成了我的借书、读书专题游,先后阅读中文书约五、六十册。有比较才有鉴别,最起码,我知道了,同样一段历史,内地书上写的与异国图书馆看到的有很大差异,有的书写内容甚至完全相反。当然了,怎样说,是作者的事,怎样信、信到什么程度则已是我个人的私事。感谢女儿,感谢俄亥俄大学图书馆,感谢俄亥俄州立大学图书馆,你们借给了我一副3D眼镜,我原来视像里的平面图现在则成为了立体图像。我又期盼着去异国他乡探亲了,除了可以与女儿、女婿团聚,更可以再借书、看书。书啊,书啊,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我的命真好,包头图书馆就建在我家附近,于是,我就及时办理了包头图书馆的“读者卡”,实际就是借书卡。起初办了押金为一百元的读者卡,可借书三册,书本的码洋总额不得超过一百元,借书期为一个月,超期需缴滞纳金。那天,我借一册书《美丽之问》,在自动借书台上却通不过,原来,该书单册码洋为128元,超过了借书卡的押金额。到前台一问,要将读者卡升级为押金三百元,可在码洋总额三百元内,借书五册。于是,我便升级为押金三百元的读者卡。那天书友小聚,恰好有包头图书馆地方文献部的沈女士在座,沈女士还赠送了我们一册《包头地方志》,并且说,欢迎在座各位光临包头图书馆,她将竭诚为大家做好服务工作。沈女士还对我说,我在图书馆里见过你的赠书《吴话可说》和《吴久冰诗集》,她的话语唤起了我的回忆,那已是2011年的往事了,那年,我的散文集首发,顺便向包头图书馆将散文与诗集各赠十册。看来,杜甫的文章是千古事,我的文章可忝列十年事行列。


        自己现在是包头图书馆的常客,倒不是有多么刻苦用功,原因不过有二,一是借书是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二是借书票上标明要一个月内归还,虽然现在还书逾期已免收滞纳金,但那也不能长久占用公共资源,这样,可敦促自己提高阅读效率,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昨日得空,又去包头图书馆还书、借书,还书一册《简明新全球史》,借书三册:《直觉泵》、《南极洲》、《逝者如斯》,借书如雨后蝶恋花,读书如洞房花烛夜,人生几何,对书当歌。家事国事天下事,不一定事事关心,无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风声雨声读书声,无所谓入不入耳,无声胜有声,有声当琴鸣。


2021.3.24
发表于 2021-12-2 09:33:2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德国
支持爱上包头,给力!加油越来越好!
发表于 2021-12-4 09: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德国
支持非常给力的!赞赞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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