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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久冰|《也谈地摊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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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 13: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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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地摊经济成为了中国舆论界的一个热词。本来,把地摊和经济搭配起来组词就很勉强,这和把与豆腐有关的行当称作豆腐经济、与大葱有关的行当称作大葱经济一样,是典型的中国特色。一时间,从官媒到私媒,地摊经济成为了抢手词,而且,难得见媒体里竟然有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现象。

但是,以我有限的当代中国社会的人生阅历判断,凡是貌似讨论的问题其实都已经提前有了答案,凡是明显违背常识的论断都不能讨论。如1957年的大鸣大放,其实,答案早已密藏在《事情正在起变化》中,虽然,领导人将此文标记为1957.5.15日写就,实际关于"人们重点批判教条主义,却放过了修正主义”的思想在1949年10月后就渐渐酝酿成型,《事情正在起变化》虽然标记是1957.5.15写就,且于1957.6.12在党内印发,但标准答案从延安整风起已在逐渐完善。包括新中国后来的各种讨论,最后定论都没有离开过《事情正在起变化》这一传世宝典。虽然,今日里,地摊经济的公、婆还在各说各话,但最终定论也脱不了《事情正在起变化》的窠臼。

说白了,地摊经济在中国就是点穷人的小买卖。中国人摆地摊几乎都是刚需。在我们小区附近,就有几家摆地摊的,以我的观察及判断,都是等米下锅的人家,所以,这几个摊位,几乎风雨无阻,一日不落,这与创业无关,也与发财致富、小康社会无关,甚至与脱贫也无关。故中国的冠状病毒疫情得到控制后,最先复工的便是这些街边小店、小摊、小贩,我们小区附近亦然。

在阿尔丁大街和富林路交叉口的东南角,有一摊位,若隐若现在人行道旁的绿化灌木边,此摊至少已存在5~6年了吧,旁边立有木牌,上用红油漆标记修车、磨刀、剪子、钉鞋,摊主是位大爷级别的老人,脸上的皱纹绝对不亚于罗中立的油画《父亲》,大爷每日早出晚归,几乎一天不落,我每日早、晚走步时总能看到他。与他近距离接触,是磨我家的菜刀。以我的懒惰,家中的各种工具,能凑合就凑合,但这把刀实在太钝了,每年夏天切西瓜,刀刃压在西瓜上,如铁棍压在塑胶上,西瓜都被压成扁圆了,还瓜不血刃,如此,我才想起磨刀。磨刀中,我与摊主闲聊,贵姓?摊主答,王,高寿?摊主答,七十六,您祖籍哪里?山东,年轻时就来包头了,在蔬菜公司干过,单位倒塌了,就摆摊谋生呗。王大爷平静地叙述着,还保留着浓重的山东口音。磨一把菜刀8元,我问可否扫二维码,王大爷答,没有手机,只收现金。已有两年没带现金的我,只能跑到对面的小卖铺,以微信红包向店主换了8元现金,我交给王大爷,王大爷向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唾了唾沫,然后将我交予他的8元钱搓开,缓慢地数着,确认了是8元,王大爷才将磨好的菜刀交予我,我致谢,王大爷连说不谢不谢,就在这时,一股西北风吹来,呛入了王大爷的气管里,王大爷连连咳嗽,我便提起菜刀转身离开,我就想,若不是生活所迫,一个已经七十六岁的老人怎么还会风雨无阻地出来蹲摊呢?

离开王大爷的摊位,沿富林路向东约300米路北便是阳光小区东南门,门口东侧的路边便是一个水果摊,这个水果摊也与地方城管周旋了5~6年了吧。今年的夏天有点反常,忽冷忽热,这两天高温已过三十多摄氏度,于是,我向摊主买西瓜,因近期只有自己一人在家,我就要了切开的半颗,一斤多少钱?一块五。半颗西瓜上秤约完,摊主说,十四元。这回可以微信扫码。我问摊主,多大岁数了,答曰,四十七,属虎,我知他说的是虚岁,我也属虎,瓜主正好比我小一轮。贵姓?姓付,立人寸。我说,小付,你可是风雨无阻啊,小付说,没办法,拉家带口。我问,家里几口人?答曰,四口,老婆、两个娃娃,大的念书了,小的还没念,老婆在家看孩子,一家人全指望我这点水果买卖。能看得出小付摆摊是既舍苦也用心,为了使其水果摊显得人气旺些,小付还在水果摊边自费设了个象棋摊,免费供棋迷使用,而且,还自带蓄电池,在摊边配上了两盏带支架的LED灯,俨然如舞台灯光,既照明水果摊,也照明棋摊,只见棋摊四周围满了棋迷,这个喊跳马,那个喊出车…棋摊如流水席,下棋者与围观者络绎不绝,这个人走了,那个人又来,棋局中的个别人口渴了,就从小付的摊上买点瓜果解渴。因为有棋摊,小付的水果摊就收工晚,这样,卖的也就多一些。

在水果摊一侧,就是"麦香面馆”,店主小崔,四十大几岁,因我老去他家吃早点,便渐渐熟了。小崔也是四口人,两孩子,媳妇也无固定工作,大孩子去年已到高考年龄,好像成绩不理想,又复读了。夏天时,小崔也在店外露天里摆些桌椅,既凉快,又可增加座位。对于露天桌椅,有时,城管也干涉。我清楚记得2015年8月10日傍晚时,我在小崔家店里吃面,忽听得,小崔和其妻子大呼小叫,城管来了!城管来了!边喊边将店外露天的桌椅往屋里倒腾,紧搬慢搬,还是被城管抢走了四把椅子。我问小崔怎么回事,小崔说,好像是文明城市复查,上面派人明查暗访,其中一项就是不让在户外露天设摊。我当时颇有感慨,当晚还写了篇作文《又见城管》记录此事,我当时就有些想不通,城市文明与否和户外设摊有个屁关系?

多数地摊主,都是些接近赤贫的人,摆摊和流浪狗、流浪猫觅食差不多,不如此,则等死。

即使这样,摆摊也常常随着各种与政治关联的运动或活动而起起落落。如以上所云文明城市创建,还有各种名目的卫生城市创建、从严热法百日行动、上级领导要来视察,等等,均是街头摊位的无宁日。

近日,围绕着地摊经济的热议,好像已与摆摊的当事者无关了,倡导者与限制者似乎均站在了政治的高度来强调。中国的任何事,一和政治沾边就不好玩了。

2020年6月4日,中国网财经.新闻说,地摊经济、小店经济,是就业岗位的重要来源,是人间烟火,和“高大上"一样,是中国的生机。2020年6月7日,《北京晚报》发表文章《地摊经济不适合北京》,文章说,游商地摊给城市管理、环境卫生、交通出行带来压力显而易见,街道脏乱、假冒伪劣、噪音扰民、游商满街、堵塞交通、不卫生、不文明等城市顽疾一旦卷土重来,不利于树立良好的首都形象和国家形象,不利于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其实,城市管理、环境卫生、交通出行问题,不仅首都存在,不仅每个一线城市存在,而是任何城市都存在。如果把露天摆摊设点和以上问题对立起来,那么,任何城市都不应该摆摊设点。若二、三、四线城市可以摆摊设点,那么,一线城市包括首都也未尝不可摆摊设点。城市管理的本质是为人服务的,组成城市人口的成分,既有“高大上",也有穷人,引导、管理好穷人的摆摊设点,本身就是城市管理中的应有之义,一线城市包括首都也不例外。纽约应该算得上一线城市,我亲见时代广场边上的街道也有摆摊设点的。1997年,自己曾随团去日本考察参观,也去了日本的首都东京,印象中东京城里的新宿,其街道边上也有不少摆摊设点者,还有散发小广告者。记得2000年12月随科技部代表团去欧洲考察学习,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亲见瑞典国王府外就是一个摊点,是个旅游摊点,摊主就是国王本人。导游说,为了促进瑞典旅游业发展,国王定期坐着马车在王府外的广场上转一转,并向游客招手致意。我们那天去国王府参观,正好赶上国王坐着马车摆摊,我们考察团一行有幸近距离目睹国王尊容,还眼见得拉车的马在大庭广众下拉了泡粪,不过,马粪掉在了马匹身后的袋子里了,不知,这影响到瑞典首都的环境卫生与否?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也看到街边有一老头摆摊,老头一手提一捆纸质印刷品,一手拿一只喇叭,导游说,这老头在做竟选芬兰总统的自我宣传。几次出国,或考察,或参观,或探亲,或旅游,我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各国的地摊,自己去过的外国城市与首都倒也没多少,但有一个共同点,都有地摊,外国人称地摊为跳蚤市场。从我粗略的观察情况看,外国的摆摊者,多数并不像穷人,倒像是一种生活态度的自主选择。我并没有觉得这些摆摊影响了其所在城市、特别是首都的形象。

据史书记载,明朝第十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元年(1506年)登基,在位16年。朱皇帝就在故宫内开设集市,其实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摆摊设点,朱皇帝自己扮作游商,令宫人扮作购物者,皇帝与购物者亲自讨价还价,不亦乐乎。当然,那是封建社会,皇帝只顾自己摆摊红火。而我们今天已进入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各级领导都是人民的公仆,领导们急人民所急,想人民所想,特别是这次冠状病毒疫情基本得到控制后,各级领导们对人民群众更加关心了,于是就鼓励群众摆摊设点,既扩大就业渠道,又增加摆摊者个人收入,还能方便更多人民群众的生活。

其实,还原了摆地摊的本来面貌___就是群众自发开展的一点小买卖,根本不需要政府及领导过多介入,挣了是他自己的收益,赔了也是他自个的事,多数自发的事,顺其自然地去自生自灭,结果反而更好。所以,我倒觉得,对于所谓地摊经济,倡导者也不必拔高到讲政治的高度,限制者也不必弹政治的弦外之音,就让摆地摊者如拾荒者一样,白天,从城市的边缘走来,天黑了,再回到城市的边缘去。

这两天,朋友们都说要摆摊去。我想了想,自己摆摊,大概能卖的,也就是那几本不值钱的书,我给自己拟定了摆摊原则,只卖书,不卖灵魂。

20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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