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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席慕容的诗里,“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在所有大发人的心里,故乡,一直是年轻时的模样,任岁月更迭、沧海桑田,永远是生命里抹不掉的清晰。
石拐沟的西、北两面有两道长城。西面约20公里,是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为了抵御林胡、楼烦的侵扰,修建的土筑长城。北面约70公里,是秦始皇为防御匈奴修建的石砌长城。
大清帝国的康熙皇帝,对长城的军事防御作用并不以为意,他断然拒绝古北口总兵蔡元请修长城的上奏,其上谕中明确指出:“帝王治天下,自有本原,不专恃险阻。秦筑长城以来,汉、唐、宋亦常修理,其时岂无边患?明末我太祖统大兵长驱直入,诸路瓦解,皆莫敢当。”
连满清八旗军的快马弯刀都无法阻挡,这两道经历了两千多年风吹雨打、荒废失修的土梁、石墙,怎能抵得住法西斯的猛烈炮火?
包头沦陷后,日本侵略者成立了“大青山煤炭株式会社”。包括大发窑在内,石拐沟所有的煤窑、矿井,全部成了刺刀下的羔羊。日军的机械化取代了原来的土法挖煤方式,开始了近代化的大规模掠夺式开采。据史料记载,从1939年“大青山煤炭株式会社”成立,到1945年日寇投降撤退,从石拐掠夺至日本的优质煤炭,约200多万吨。
大发话:那些狗日的日本人,都是枪崩货!
我的父亲出生在老包头的西脑包,家里有一支驼队,专做从石拐往包头运煤的生意。日本人入侵后,驼队和拉骆驼的爷爷一起被征用,准确地说是被霸占去了。刚开始时,爷爷每隔三五天能给家里拿回一两斤糙米或粗面,没过多久,爷爷和驼队就没有音讯了。家里失去了生活来源,五岁的父亲和比他大两岁的哥哥只能上街乞讨,曾遇到过日本女人给他们糖块,也遇到日本兵差点把哥俩当土八路的送信人,扔进黄河。父亲和大爹都说,爷爷是被日本人抓到大发下煤窑去了,再没回家。
侵略者把矿区和周边地区的农牧民,抓来做劳工,对他们残酷役使。为防止劳工外逃和暴动,在大河槽东西俩侧的山顶上和矿二小西南面的坡上,都修筑了坚固的炮楼。炮楼下面有暗道,西山炮楼的暗道通到土建大院,那里是日本兵营。东山炮楼通到召沟煤矿的井口附近。大发人一直把东面有炮楼的那座山叫“炮楼山”。
我们煤二代出生以后,炮楼成了主要的一个嬉戏之所。
那时候,炮楼的暗道早已坍塌堵塞了,西山炮楼也只残存着地基,而东山炮楼虽然顶盖早已不见了,但残破的圈墙依然有2米多高,墙壁上的射击孔还保存完好。炮楼后面连绵的山坡上,是农民的庄稼地,再往后还有一片小树林。我们经常去那里玩打仗游戏。站在炮楼两尺宽的高墙之上,可以俯瞰大发街全景。我和小伙伴们经常站在上面,捏着各自的“枪”,朝山下扫射,一边用力呲尿一边高喊:向鬼子开火!八格牙路!尤其是山下的运煤火车通过时,一会儿卧倒、一会儿跃起,学着电影里解放军扔手榴弹的样子,往山下扔石块。幸亏年幼力小,石块扔不出多远,没对火车有过任何影响。也有真干仗的时候,就是家在东山住的小孩、青楼的小孩和我们九街委的小孩,同时来炮楼山玩,为了抢占炮楼打起架来。不管输赢,灰头土脸地回家后,再被家长实实在在地收拾一顿。矿工教育子女的方法简单粗暴。
到了上初中的时候,再上炮楼山就不玩打仗也不“扫射”了。坐在高高的炮楼上,看太阳下山前炊烟袅袅的西山坡,看西山顶上那碳火般的晚霞。偶尔也看见谈恋爱的男女青年,顺着炮楼山两侧沟谷往山后的小树林里游逛。他们时而牵手,男的总是迫不及待地找机会搂抱或亲一下女的,就立刻分开,若无其事地一前一后。
“女板板,软腰圪揽揽。”懵懂的少年用这句大发话,来表达对漂亮姑娘的“淡漠”和“不屑”。
一样年龄的同学中,也有早熟的。有一次我和老四在炮楼上,就看见一对我们同届的男女同学,假装互不认识地往小树林走去。
炮楼山上的不期而遇后,恍然发现班级里早已有好几对开始“好”的男女同学。首先是老大,拿女同学给他写的情书,在兄弟们面前显摆。接着老二开始追班里的数学委员。数学委员不尿他,兄弟们自然出手相助。学画画的老四仿制的电影票以假乱真,由老三或老五跑腿送去,还送过花籽,可就是迟迟拿不下。最后老二把兄弟们召集齐全,给她家翻修了一次凉房,这在当时可算是大工程了,数学委员终于被感动。正月初二,兄弟们一起去她家玩,遇上了另一个男同学,也是追求者。老人拿出花生招待我们,兄弟几个把各自吃剩的花生皮,都悄悄堆在那位实在人的前面......,数学委员最终成了我们的二嫂,现在两口子在包头滨河住着哄孙子呢。
算起来,我们这一届的男女同学搞对象结了婚的,差不多有十几对儿。那两个爬炮楼山去小树林的,最终却没能结成连理。
如果说,炮楼山是狂野的,是大发少年的一个主要的嬉戏之所,那么,大洋桥则是多情的,是大发青年谈情说爱的浪漫之处。
来源:家乡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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