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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地区(今包头市)，从始至终，与拓跋鲜卑族结下了不解之缘。早在公元180年后，拓跋鲜卑从漠北南下时，就落足於五原郡北部的匈奴故地(在固阳县西北)。拓跋部的始祖一一神元皇帝力微，於公元220年，投靠五原的没鹿回部大人窦宾，在五原住了四十来年，吞并了这个部落，并从这里兴起。公元259年拓跋部迁都盛乐(今和林格尔县北古城)，但五原长期是他的后方基地。拓跋部建立北魏政权前发生的两次决定性大战役，都是在五原境内进行的。北魏迁都平城后，又在五原北境建怀朔镇，怀朔镇是防御柔然族的北方六镇中最重要的一个军镇。促进北魏灭亡的六镇起义，起义中最重要的战斗也发生在五原境内。
五原屯田
拓跋跬趁苻坚淝水之战(公元383年)的失败,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不久改称魏。他进行一系列战争,消灭周边许多部落和国家，但是对他立国起决定作用的两次战争，都是发生在五原境内。
拓跋鲜卑原本是个游牧部落，北魏建国初期，随着疆域的不断扩大，部落的增多，人口的增加，和中原农耕生活民族的接触，粮食供应就成为一个重大的问题。原来北魏与前燕(淝水之战后，慕容鲜卑族在中山建立的国家。中山，即今河北定县。统治今河北、山西、山东、河南、辽宁等地)关系密切，拓跋跬还是前燕皇帝慕容垂的外甥，拓跋跬复国，前燕曾派兵帮助过他。所以北魏所需要的粮食，是用马匹向后燕交换来的。公元391年(登国六年)，后燕扣留了北魏的人质拓跋觚，要求向他进贡马匹，拓跋跬不给，从此两国关系紧张，甚至断绝了邦交。燕国得不到魏国的战马，北魏得不到燕国的粮食、丝帛，严重影响人民的衣着和生活。由于形势逼迫，拓跋跬在盛乐附近"息众课农"，后来，又派他的堂弟东平公元仪，带着三万余家，在五原到稒阳塞一带(据《水经注》记载，大约在今包头郊区麻池村至古城湾一带，东西70里，南北20里地带)，开荒屯田，发展农业生产，供应部落粮食。这一举措"大得人心"，加上连续几年收成很好，每年可收糜子百万多斛(一斛二斗，约60斤)。
这一屯田措施，到北魏迁都平城(今大同市东)后，又加以推广，从河北迁到平城几十万人，计口授田，供给耕牛，设置"八部帅"，实行监督。后来屯田面积又不断扩大，农业成为北魏的重要经济支柱。五原地区，一直到北魏后期，农业都是比较发达的。原因是在黄河沿岸平衍的土地上，有山谷的自流水可以灌溉农田。
五原地区既然是北魏的粮食供应基地。因此便受到邻国的注意，北魏立国前的几次决定性战争，便都发生在这里。
消灭铁弗匈奴之战
驻牧在今伊克昭盟的铁弗匈奴，从公元310年(西晋末年)，拓跋鲜卑首领猗卢与晋并州刺史刘琨，联合攻击铁弗匈奴首领刘虎以来，双方便成为仇敌，战争持续不断。到刘卫辰时，刘卫辰依附前秦，消灭了拓跋鲜卑建立的代国。
公元386年，拓跋跬接位於牛川后，刘卫辰便多次派其子直力鞮侵犯魏国。公元390年(登国五年)刘卫辰遣其子直力鞮入侵北魏贺兰部，拓跋跬亲自帅兵去救援，直力鞮退走。公元391年(登国六年)秋七月，直力鞮出稒阳塞，侵扰黑城。《元和郡县志》说，黑城即武川镇，但拓跋跬时，还没有武川镇建置。黑城大约在今达茂旗。直力鞮兵至黑城，拓跋跬率兵从西边的沟口(大约是今哈达门沟)南下，袭击铁弗匈奴军队於回师途中，并收了他储藏在五原的粮草，返回纽垤川(今艾不盖河)。还在稒阳塞北面，树碑记功。
当年冬天，直力鞮又率师八九万人，出昆都仑沟北上，拓跋跬率领的北魏军队五六千人，从纽垤川南下，被铁弗匈奴军包围。魏军以车环绕为营，英勇奋战，直逼铁弗匈奴军队，大破之於铁岐山南(铁岐山，疑为今固阳县北的色尔腾山)。直力鞮单骑南逃，魏军俘获了大量器材辎重、牛羊二十余万头。又从昆都仑沟南下，乘胜追击，在金津渡河，进入今伊克昭盟，铁弗匈奴居民惊骇，部落崩溃。魏军到达刘卫辰牙帐一一悦跋城(大约在今东胜市西泊江海子附近)。刘卫辰父子大惊逃走。拓跋跬派遣轻骑分头追击。陈留公元虔追到白盐池(今鄂托克前旗二道川乡北大池)，俘虏了刘卫辰家属。将军伊谓追到木根山(今鄂托克前旗布拉格苏木和三段地乡接壤处的大山)，擒获了直力鞮，俘虏其部众。刘卫辰单骑逃走，为部下所杀。铁弗匈奴部被消灭后，获得牛羊四百余万头，名马三十余万匹，珍宝无计，魏国因此畜牧业富饶，军马供应充裕。拓跋跬亲自到盐池巡视战果，将刘卫辰子弟宗党，不分老少共5000多人，全部杀死，扔到黄河里，黄河水都赤红了。卫辰少子屈孑，本名勃勃，逃到薛干部(在今陕西延安市)，依附姚兴⑴。
消灭后燕之战
后燕与北魏关系破裂后，公元395年(登国十年)，后燕主慕容垂命其子慕容宝统兵八万，进攻北魏。7月份，燕军到了五原，拓跋跬实行坚壁清野策略，带领部众、牲畜退到黄河以南去了。慕容宝在五原造船收粮，准备把魏五原屯田收获的粮食，糜子百多万斛，运回燕国。船行到河中，骤然起了大风，有几十艘船漂到南岸，被魏国扣留了。这时，魏国的陈留公元虔率五万骑兵扼守在黄河以东；太原公元仪率十万骑驻后套一带，承其后路；略阳公元遵率七万骑堵其南路。拓跋跬又派人拦截慕容宝的交通人员，断绝了他和国内的联系。慕容宝出兵三个多月，找不到北魏的主力，凉秋九月，还徘徊在黄河北岸。当他离开中山的时候，他的七十多岁的父亲正卧病在床，消息断绝很久，忽然又传说皇帝死了，他更心神不定；加以天高秋凉，兵士衣服单薄，军心浮动，更造成了内部混乱。
十月份，慕容宝烧船夜行，那时河上还只有薄冰，他认为魏兵一时还过不了河，便放心东行。在退走的路上，没有设一个斥堠。十一月初，天气陡然降温，接连几夜北风，黄河千里冰封了。拓跋跬带了两万轻骑渡过黄河，日夜不舍地追赶，一天晚上赶到参合陂(今凉城县西南，陂音背)西。后燕的八万军队正在陂东面过夜，第二天清晨，初升的太阳刚刚起来，燕军正准备起程，突然发现北魏从东西两面的山上飞驰下来，刀光剑影，威武夺目，把燕军紧紧包围。后燕军大惊，乱奔乱跑，摔倒在冰上自相压死的就不少。慕容宝抛弃大军，轻骑逃走。后燕军四五万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全部被活埋。后燕皇帝慕容垂为了报仇，又带病亲自率兵前来，走到参合陂，看见尸骸堆积如山。他率兵祭奠时，大家嚎啕大哭，声震山谷。慕容垂惭愧不已，发病呕血。部队南返，他死在途中。
参合陂之战，后燕的主力大部被消灭。拓跋跬乘战胜之威，在第二年秋天攻占后燕的并州(今太原市西南)，又进军河北，经过一年的征讨，占领了后燕的大部地区。后燕的残余力量退到龙城(今辽宁朝阳)和广固(今山东益都县)⑵。
敕勒川之歌的来历
北魏立国之初的另一重要战争，是北征高车，并把大批高车人移到云中、五原，以充实北魏北疆防务。
高车族据说是古代赤狄种，名敕勒、丁零，因所乘车轮高大，辐数多，所以又名高车。四世纪中叶，高车已逐步强大，经常南下侵扰拓跋部，代王什翼犍曾多次派兵征讨他。公元398年(天兴元年)，北魏迁都平城，第二年(公元399年)便三路出兵，进攻高车。东道出长川(今河北宣化)，西道出牛川(今四子王旗锡拉木伦河)，中道出骏髯水(今集宁市西北)。拓跋跬亲自率领六军出中道。三路大军都西北行，十二天后在土拉河一带会合，击破高车杂种三十余部，俘虏七万余口，马三十余万匹，牛羊百四十万头。在这同时，卫王仪从西北出兵，绝漠千里追击其逃跑的七部，虏获二万余口。经过这一沉重的打击，高车大惧，诸部震骇，许多部落首领归附了魏国。又过了30年，公元429年(神麚二年)，世祖拓跋焘时，在漠北征讨柔然的回师途中，听说高车东部在巳尼陂(今贝加尔湖)，人畜甚众，便派安原前去征讨，兵到巳尼陂，高车数十万口归降，获马牛羊百余万头，皆迁徙到漠南阴山一带。这些前后归降的高车部落共分五部，到文成帝时(公元435年～465年)，五部高车族人，合聚祭天，众至数万人，大会上走马杀牲，游绕歌吟忻忻。高车族人都说，这是前世以来，从来没有的盛况⑶。我国诗歌史上保留的一首著名的敕勒民歌，就维妙维肖地描写了高车族人在这一带活动生息的情景。歌词是：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就是今土默川，包括呼和浩特市和包头市在内。
怀朔镇——北魏的眼睛
大部高车族人南迁以后，在大漠南北又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部落一一柔然族。柔然族背拊北魏，威胁他的安全，制肘了他南下的活动。因此，北魏前期的七八十年间，曾多次出兵征讨；又在阴山之北修筑长城，设置著名的六镇：即沃野镇(今乌拉特前旗苏独仑乡根子场古城)、怀朔镇(今固阳县白灵淖尔乡城库伦古城)、武川镇(今武川县二份子乡古城)、抚冥镇(今四子王旗乌兰花乡土城子古城)、柔玄镇(今察右后旗白音察干镇古城)、怀荒镇(今张北县)⑷。其中，怀朔镇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北魏与柔然交往中活动最频繁的地区之一。可以说是北魏北方的门户和眼睛。
柔然本是“东胡的苗裔”，始祖木骨闾原是鲜卑贵族的奴隶。他没有名字，又是秃头，主人便叫他木骨闾，转音为郁久闾，后来便成为柔然族最高统治集团的姓氏。看来，柔然和鲜卑拓跋部都是鲜卑族。柔然可汗阿那瑰曾对北魏皇帝说“臣先世源由，出于大魏”。也有的学者认为是杂胡⑸。
四世纪初，木骨闾纠集了100多名逃亡者，活动在今乌兰察布盟四子王旗和达茂旗北部中蒙边境，他儿子继位后，自号柔然。当时他们每年还给北魏贡献“马畜、貂豽皮”等。世祖拓跋焘以他无知，状类虫，侮辱之，称蠕蠕。后来柔然虏掠五原以西部落，逃到溴漠北鄂尔浑河和土拉河，吞并了当地高车等部落，兵马众多，势力强盛，建庭于鹿浑海(今蒙古哈尔和林西北)，控制了整个漠北大草原。
传到大檀时，自号"牟汗纥升盖可汗"(意为制胜之王)，国势达到极盛，成为北魏劲敌，几乎每年都南下到北魏大青山地区。公元424年(始光元年)大檀率六万骑兵，进入云中(今托克托县古城乡古城)，攻陷盛乐(今和林县古城乡北古城)，世祖拓跋焘带兵前来，柔然兵包围他五十多重。公元439年(太延五年)，柔然可汗吴提，又率兵南下到今山西右玉县南的七介山。北魏京师大同震骇⑹。
面对这一严重形势，北魏前期的历代皇帝都特别关心阴山地区防务，几乎每年都亲自到北方来巡视。据统计在98年中，北巡阴山共达30多次，亲自征讨17次。多数是出昆都仑沟西北行⑺。
当时五原及其附近地区飞禽走兽很多，是一个天然的猎场。北魏皇帝狩猎，也多次到这儿来。公元413年，明元帝拓跋嗣在这儿打猎，一次就猎获野兽十万。
为了防御柔然，拱卫平城，公元433年(延和四年)，北魏在阴山之北设立六镇⑻。六镇皆处冲要之地，置都大将统兵备御。朝廷十分重视镇将的选择，一般只能由鲜卑亲贵重臣担任。北魏还将一些少数民族迁移到六镇，充实边防。公元402年，移越勤莫弗部万余家于五原。403年，又移朔方尉迟部别部万余家於云中。413年，移越勤信泥部两万余家於大宁(今张家口一带)。429年，又将虏获的柔然、高车降户几十万人安置在五原至濡源(今河北丰宁)三千里长的边境线上。以后又不断将内地罪犯谪戍到六镇⑼。所有这些措施，都将怀朔镇作为重点。
因为北魏的京城在平城(今大同市东)，祖陵在金陵(今和林县南三道营乡)。柔然可汗庭在鹿浑海(蒙古鄂尔浑河畔)，双方无论使臣往来或军事冲突，昆都仑沟和固阳县康图沟是必经之地。怀朔镇正扼守着康图沟北口。北魏六镇的镇将中，怀朔镇大将往往是兼领武川、沃野二镇军事。如先后任怀朔镇大将的元颐、陆延、宇文福等⑽，都同时都督沃野、武川、怀朔三镇诸军事、安北将军或征北将军。这已是当时成例。此外怀朔镇大将还兼任与柔然办理外交事宜。如杨钧为怀朔镇将时，就柔然可汗阿那瑰是否送回漠北之事上表朝廷，表示自己不同意见。阿那瑰被安置在怀朔镇北吐若奚泉后，由杨钧负责，亲帅沃野、怀朔、武川三镇各二百人护送。对愿返回北方的柔然人，在其北返时，让各镇计其路程，给予粮草⑾。
资料来源：《包头史话》（中共包头市委宣传部 编；主编：李绍钦），1994年7月。黄翔整理于2021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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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8 09:01: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