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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由河曲过河，经过伊盟的准格尔、达拉特两旗，先到达包头黄河对岸的黑豆壕，那里有王肯堂的牛犋。王肯堂和刘长毛子是郭鸿霖被杀以后逃出的，到河西迎接了阎锡山，并由他们担任向导把队伍领进包头。阎的队伍在阴历十一月二十四日黑夜过河，樊恩庆就在这天晚上率领文武机关和回民区的回民撤走。包镇公行派人手持白旗出城迎接革命军队。阎锡山于二十五日先派骑兵进城搜索，看见营盘和衙门都空无一人，大队随后才陆续入城。阎的行辕设在前街官盐店（现在解放路川行店对过的南大院），赵戴文住恒兴长店，孔庚住东街义盛店。阎的随员中有张汉杰，军官中有张培梅等，以后都成了“晋军”的高级将领。前敌总指挥是王家矩，人们称王统带，他原来是吴禄贞的部下，奉派到太原做连络工作。吴在石家庄遇刺，他便跟了阎锡山。进入包头的炮兵，多半是铁圈箍的木炮，有两根是用红布裹的柁檩，称“大将军炮”和“二将军炮”，派兵通夜看守，不许百姓接近，借壮声势。据说步兵都在城外，其实连同骑兵不过一千来人。阎锡山一入包头，即布告安民，官衔是“秦晋蜀北伐先遣军大都督”，并把包头改为“包东州”，委任大佘太的巡检杨某为州官，在草市街设立衙署办公，接收五原厅和樊恩庆所兼的盐务和垦务机关。因为杨巡检熟悉当地情况，杨的儿子杨瑞鹏（字云阶，民国成立以后任过归绥县知事）又在阎军服务。萨拉齐水涧沟门的云亨、麦达召的经权、善岱镇的安祥代表谘议局来欢迎他东进，这几个都是蒙古族的同盟会员。革命军方面发表云亨为绥远城将军，经权为归化城都统，安祥为归绥道道尹。
阎锡山在包头停留不到一星期，叫李德懋和刘长毛把五原厅的监狱打开，把罪犯和死人沟“梁山”上的一些精壮流浪汉补充了队伍。令全城的铸铁炉和熟食行，日夜加工铸造弹丸，烤烙干粮。临行向包头公行要了马车驮骡，把弹丸干粮装到柳条篓子里，伪装为火药子弹。向公行借了包头发商生息的八千两办学基金，命赵戴文把好几万石官盐留给恒兴长店，令它替军队向公行作保。办学基金于民国二年做了包头地方投资保晋公司的股金。恒兴长店因为经管盐发了一笔横财，给赵戴文送了贵重的酬谢礼物。王家矩到了萨拉齐，听说谘议局议员武海有一匹骏马，外号叫“黑缎马褂”，他派随从夏斗寅由葫芦头村将武海请进城内，饷以仁丹和洋旱烟，拿一支五响步枪和二百两银子把马换了来。
绥远城将军坤岫听见阎锡山进了包头，即调谭涌发的步队和满州常备队的炮兵，赶到萨拉齐防堵。同时清朝的第一镇也从北京开拔，阻挡阎军东进。阴历十一月三十日，萨拉齐有了清朝的队伍，土默特旗的满泰连夜到包头阎锡山报信。东进队伍于腊月初二与清军接触，在萨拉齐打了一白天仗，城里的乡勇也被胁迫到城墙上守城，军民都无心恋战，朝天鸣放空枪，所以阎锡山的人马伤亡很少。谭涌发部有个姓曾的头目想要开门献城，被指挥官杀在西城楼上。战斗至下午，守城的炮兵先由北门撤出，到黄昏时候，步兵整队托言去东门外接迎李得功，也一去不返。阎于翌日上午进入萨拉齐，住到德昌货店，并令同知呼延庚继续在衙署办公。阎锡山派李德懋打开监狱，把囚犯放出编为死队。这时张万顺因为在地方上曾打死过一个名叫丑仁子的“白花”，正在萨拉齐坐监。包、萨两地参加革命军的流氓无产者，多是张万顺的结拜弟兄和相好朋友。张万顺铁匠出身，膂力过人，能搬动石狮子，是清末包、萨的第一条好汉，阎锡山便任命他为敢死队队长。这时候归化城听见萨拉齐也被阎锡山占领，清军中的汉官谭涌发、谢树棠、胡泰财、李得功等已经动摇，派人到达尔村迎接革命队伍。绥远城将军坤岫看见满汉军队都不管用，赶紧把归化城新编陆军步兵第二营土默特旗的蒙古兵开出去抵挡。阎锡山在萨拉齐停留了五天，又向归化城推进。腊月初八发生了决定他东进和南返的刀什尔战役。
刀什尔村距萨拉齐七十华里，就是现在的陶思浩车站。满清的蒙古兵由管带发义率领，人数三百上下。他们走到刀什尔就听见阎锡山部出城，没敢继续前进，便在刀什尔设防。因为这个小村的背后就是大青山，准备抵挡一陣，爬山撤退。阎锡山的前敌总指挥王家矩过于轻敌，张万顺的敢死队特别勇敢，接触不久，即向蒙古兵团团包围，不给留下撤退的空隙，企图全部歼灭。王家矩驰往第一线指挥，蒙古兵清清楚楚的看见他骑着黑马，手执红旗，高喊冲杀，左右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敢死队又象波浪般滚来，黑虎虎的一大片。管带发义一看冲不出重围，便挑了十二个好枪手，叫一齐用排枪朝着这个黑马红旗的指挥官射击。结果王家矩陣亡，攻击部队便纷纷后退，阎锡山当即下令收兵，再没有朝东前进，经陶思浩由善岱镇折往托克托城和河口镇，在那里繁顿好队伍，回了山西，刀什尔战役，当然令阎的官兵灰心丧气，但阎锡山所以折往托克托城和河口，主要原因是得到了南北议和的消息，恐怕攻打归绥旷日持久，叫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太原。
阎锡山转晋之后，土默特旗的蒙古兵开进萨拉齐，在厅的西辕门外边杀了谘议局文牍王鸿文。谭涌发的队伍到达包头，在召梁上火烧了王肯堂的住宅。不久南北议和告成，宣统皇帝宣布退位，满清的官大都仍做了民国的官，同盟会的会员多成了新贵。由于军阀封建割据，官僚横征暴敛，老百姓的日子，很感到难过。特别是胖挠子和长毛子这些人由流氓赌徒一跃而为军官，王肯堂与李士元那样的纨裤子弟也带了队伍，遂给厌倦耕读的青年农民和知识分子，开动了“想要官，等招安”的脑筋。结果把包、萨变成了民国时代旧绥远省的土匪渊薮和哥老会窝巢。长城口外的大把头除过卢占魁、赵有禄、苏雨生而外，其余的几乎尽出在包头萨县一带，好多人都跟着“独立队”的将军或司令枉送了命。单是萨拉齐刽子手张存义（即小补泰）的一口钢刀，就杀过三千八百多人。傅作义作了绥远主席，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出动装甲车和飞机，也没有把包萨的土匪剿除于净。只有在“九一九”起义以后，解放还不到两年功夫，便由中国共产党经过一系列的社会改革，把包头萨拉齐治理成匪患绝迹，秩序井然的升平盛进局面。经过将近十年的建设，包头变成烟囱林立的钢铁都市，萨拉齐也变成了河渠纵横，生产粮食蔬果的富饶基地。
原载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内蒙古自治区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内蒙古辛亥革命史料》
资料来源：《包头史料荟要（第1辑）》1980年5月，作者：巴靖远、刘映元、李秉智，原标题《辛亥包、萨革命经过》。
来源：黄翔的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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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2-9 08:56: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