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少年包头寻亲记之 相聚·八年之约今日圆梦

寂寞如歌

思雨与陈龙枝以及养父母合影留念

在王继花家中，思雨与养父母一起包饺子。

思雨投入福利院管理科主任薛晔的怀抱中

与李存柱警官相拥

临别时，与孙金花老人依依不舍
　　兑现8年前的那个承诺

　　4月24日早，从北京开往包头的列车缓缓驶进包头火车站，一对高个子的外国夫妻带着一个瘦高的中国面孔的少年走下列车。

　　中国国旅的李彦热情地上前拥抱这名金发碧眼的女士。8年前，她们在办理收养手续时有过一面之缘。

　　思雨和他们的养父母终于回来了！他们跨越千山万水，来兑现8年前的郑重承诺。

　　经过一天的休整，4月25日，他们开始了寻根寻亲之旅。

　　包头市民政局福利院是他们要寻访的第一站。福利院所有人像欢迎自己孩子回家一样，热情地欢迎思雨的归来。思雨在“欢迎思雨回家”的横幅前驻足抬头，欣喜地发现了里面有自己的中文名字。

　　“思雨——”随着一声温柔亲切的呼唤，福利院管理科主任薛晔走了进来，思雨短暂愣神后一下子泪流满面：“I remember you！(我记得你！）”尘封的记忆终于打开，他投入薛晔的怀里。

　　“他多长时间融入家庭中？”“什么时候你们告诉他收养身份的？”“他学习怎么样？”“和朋友们相处得好吗？”感谢着大家的关切，Schutte夫妇逐一向大家介绍了思雨在荷兰的成长状况。

　　思雨的语言学习能力很强，到荷兰几个月后就听懂并学会了荷兰语。他喜欢运动，喜欢户外活动，爱踢足球，曾得过足球俱乐部的冠军。他动手能力挺强，喜欢和父亲学做手工木匠活儿。他还经常帮助小朋友解决一些问题。

　　思雨的养父是IT工程师，母亲是药剂师，善良的他们给了思雨一个真正的家。因为小时候患有脑瘫，思雨的智力发育情况并不是很好，他现在在当地一家特殊教育学校上学，每天过得很快乐。收养思雨后，Schutte夫妇没生育自己的孩子，他们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思雨：“他就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他们从没有隐瞒思雨的弃婴身份，他们从思雨一懂事就告诉了他事实。

　　午餐，福利院食堂里准备了小火锅，蒸腾的热气、滚烫的汤汁拉近了地域和语言的距离。大家共同爱着的思雨，把所有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重回故事开始的地方

　　自从得知思雨要来，九原区公安分局的李存柱就心绪难平。他抽空重新来到了记忆中找到思雨的地方。当年那片旷野的南面已经被围墙围了起来，北面临近铁路的一侧为了安全也围上了铁丝网。但当年那条土路还在，东西那两个电线杆还在，这让他能够准确定位到思雨被遗弃的区域。他没想到，13年后，他会再次来到这里，能见到当年那个不幸的孩子现在何其幸运，何其阳光。

　　下午时分，思雨在李存柱的陪伴下，以一个少年的身姿重新踏上这片自己曾啼哭抗争的地方，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默默地靠在父亲宽大的怀里，任由父母的手包围着自己，爱抚着自己，他们每一次深情的摩挲，似乎都有一种温暖与力量穿透肌肤，直抵他的内心。

　　这个谢顶、高个子的父亲是思雨心中最温暖和坚强的依靠。从得知找到了那位好心民警那天起，思雨曾无数次想过他的样子，并会冒出一句让人笑喷的话：“肯定是个秃头。”在他心里，所有的好人都应像爸爸一样温暖，并有着他身上所有的特征，包括秃头。

　　在父亲的怀抱里，思雨渐渐摆脱了悲伤，他骑在爸爸脖子上，两条长长的腿已经从父亲的肩膀垂到了父亲的腰部，他仍然喜欢爸爸和他这样玩耍。一会儿他又试图爬上铁路南面的围墙，想看看墙那边是什么，那些树木与庄稼是否听到了他的哭声、感受到了当年他无助的挣扎。

　　对他的思念从未停止

　　4月26日，昆区团18街坊的孙金花老两口几乎一夜未眠。一早，他们买回了包头特色的早点，油饼、油条，一桌子应季水果，还有各种零嘴小吃。乔道仁腿脚不好，拄着拐行动困难，孙金花72岁了，还在做保姆照顾瘫痪老人补贴家用。对于生活拮据的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平时难得一吃的奢侈品。

　　8点多，思雨一行走进了孙金花家。见到思雨，孙金花拉着他上下端详，高兴地笑了：“没变，就是个子长高了，就算在外面路上见到他，我也能认得，知道是他来看我了。”

　　Schutte夫妇礼节性地与老人握手后，又拥抱了老人。孙金花显然不太适应这种表达方式，她有些不知所措，但眼圈却一下子红了。那么多年的思念，在这拥抱里任眼泪升腾成欣慰。

　　家里，思雨的痕迹仍在。看到墙上的照片，看到老人精心保留的思雨当年用过的物品，Schutte夫妇一次次红了眼眶。

　　老人极力挽留思雨一家在家里吃顿饭。但由于行程较多，他们只能短暂相聚。Schutte夫妇说，等思雨再长大些，过几年还会回来再看他们。

　　思雨没有过多的情感表达，但告别前，他主动拥抱着老人，久久不放开。

　　陈龙枝是思雨的第一个寄养家庭，思雨在这里度过了5个月到一岁多这段时光。

　　这天，陈龙枝与爱人早早等在单元口瞭望。窗明几净的家里，摆好了各种水果。

　　当年来到陈龙枝家里时，思雨的唇腭裂手术只进行了第一次，即外观的缝合。里面还是开放的，吃饭非常困难，每次喂食都需要极大的耐心。那时的小思雨也许是身体不适，特别爱哭，只有在陈龙枝的怀抱里才能安静下来。

　　每一个家庭告别时都是万般不舍，而下一个家庭的等待又是急之又切，恨不得千山万水一步跨越。

　　王继花把相见的地点定在了东河区时代天骄老父亲的家里。因为自从知道思雨要回来，老人就日思夜想。当年，在思雨两岁到三岁多的一年时间里，带给他们那么多欢乐。后来，因为要被涉外收养，思雨就暂时回到福利院生活。思雨走后，王继花和父亲曾去福利院看过思雨几次，老人每次去都偷偷带去思雨最爱吃的花生米。但每次离开时，看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就决定不再去了。老人自己暗地里舍不得思雨经常流泪，但还是希望思雨渐渐忘了他们，重新开始生活。

　　王继花的家里一片温暖的烟火气息，远方的孩子回家了，欢乐的气氛一直弥漫在家里。姥爷坐在一边，笑着回忆思雨当年的种种趣事，“舅舅舅妈”和“妈妈”则忙着教思雨一家包饺子、捏油糕。王继花说：“思雨小时候最爱吃饺子，当年他姥爷隔三岔五就给他包饺子吃。”


　　（包头日报社全媒体记者：刘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