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舞起长袖,穹庐自上而下,水草行走在猎牧的路上,勒勒车收起悠闲的辙印。一场风吹过的时候,牛羊屏住了呼吸,牧人举起了手中的长鞭。一块石头,拿出了隐秘的笔,把草原上平常的一刻,镌刻在接近阳光的一面。
那支虚无的笔,用最简单的手法,刻画出一部跨越万年的草原文明史。走进一幅岩画,需要带上狂野的风,带上酣畅的雨,带上凛冽的阳光,带上纯净而又虔诚的心。因为每一首歌,都有着不同的刻痕,每一只牲畜,都带着草原的雨露。
在一幅草原岩画面前,我无法扬起深藏于心的鞭,只能把自己交给那些深深浅浅的裂痕,在岁月深处暴晒。
延伸出去的,永远是未知的,一座山包后面的路,朝东还是朝西,笔直还是曲折,都值得怀疑。而很多时候,从踏上一条路开始,我就开始怀疑出行的意义。正如眼前这条路,漫长而又遥远,在草原腹地,如脐带一般生长。
但是,漫长的,从来都不是煎熬。
百灵庙到满都拉,一条柏油马路,经过低矮的村舍,经过经年的灌木,经过低头吃草的马群，经过一个闲人的心。是的,在这条公路上,我只愿做一个闲人,只看车窗外的事物,只关心车窗外的存在。
一只羊的心思
我望着它的时候，它也望着我,我们隔着一座山,隔着一条河,隔着一万年的距离,但是它就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青草散发着迷人的香,细碎的花儿随意凌乱的摆放在草原的花布上,白云把巨大的阴影投射在敖包顶上。
当一只羊停止咀嚼的时候,时光应该是安静的,风应该是柔和的,而我,想走进一只羊的心思,显得徒劳而多余。仅是它抬头张望我的一瞬间,身体里世俗的那部分，已然和盘托出。
还有什么值得去思考，在一只安静吃草的羊面前，我突然显得如此卑微。
作者简介
李亚强，1989年出生，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40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美文》《青年作家》《草原》《湖南文学》《飞天》《鹿鸣》等刊，作品入选部分年度选本。曾获第二届河北散文大赛三等奖、第十二届内蒙古文学创作“索龙嘎”奖、首届许淇文学奖等。出版散文集《我另外的一条路》。
来源：英雄达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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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8 10:5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