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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何处无芳草》
文、图/吴久冰
在域外的深秋里散步，无意间发现路畔的草坪里竟有那么多曾经在自己家乡里也生长的小草，有在秋风里摇曳的狗尾草，有在朝霞或夕阳里茎穗张扬的鸡爪草，有鹤立在矮草中的车前子，有如旗帜般飘扬的蒲公英……我忽然有些恍兮惚兮，此时何地？此身何处？既是异域，何有故乡草伴我？遍地故乡草，何时从东经109现身于西经83？恍恍惚惚间，苏轼词中的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的脑际。
我知道苏先生曾因被发配窜居(模仿新词“窜访”)而穿越了大半个中国，坏事变好事，不是到处窜居，何来“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样的千古名句？理性告诉我，苏先生不可能窜访至北美(他又不是宋朝的众议院议长)，但这首《蝶恋花.春景》显然可以让这千年后的北美洲对号入座，是好的艺术作品可以穿越时空还是太阳下真的并无新事？
此时再品“天涯何处无芳草”，已不仅仅是平时感到的作者的自嘲及豁达与今日读者心灵的共鸣，而是忽然觉得苏轼在一千年前就以物寓人，发出人人平等的呼唤，“天涯”就是世界各地，“芳草”就是有尊严的的每个人，“芳”就是尊严，“何处无”就是平等！
从“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一句切入，再回读苏先生这首《蝶恋花.春景》，竟有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层峦叠嶂、豁然开朗之感，这里有爱情、有人情世故、有自然规律、有人生哲理、有忆旧时的无奈、有看开了的超然脱俗、有对历史的回顾、还有对未来的前瞻……“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苏轼真是大家，一个作家，一生创作中倘有一句名言传世，无疑就可入文学史，而苏轼在这短短六十字的一首小词中最起码有两句可为千古绝唱，“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是一句慰藉了千年里几多人那伤痕累累的玻璃心，另一句更是洞穿了一千年里多少人的心屝___“多情却被无情恼"。
望着眼前这些生长在域外的平凡小草，我还是惦念着故乡那些同样的小草。这里的草与故乡的草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草深秋了还郁郁葱葱，而故乡的草则有些瘦弱枯黄。以我对两边草的实际观察、感受，这种区别主要不在区域不同，而在于是否及时充足地浇水、施肥，同时还要保证这些草免于人为的无情践踏。
我渐渐明白了，有的园丁总是强调自己园地的特色，其实就是为自己的不称职、失职免责。有的园丁强调，自己的草种历史悠久，无论园里的草多么枯黄瘦弱，园丁总是强词夺理，我的园子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记得现代文坛就有人写过，风景这边独好！那你是没去过或者不屑去或者故意不去看看别人家的风景，有比较才有鉴别，出来看看，原来，这世界就是苏轼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查植物学工具书，我更知，西经83的狗尾草与东经119的狗尾草就是同一个种属。原来，西方草与东方草本质上并无区别。顺着植物学的线索再寻觅，原来，植物与动物同属生物学，而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不过就是西方人、东方人、南方人罢了，其属性异同可类比于西方的狗尾草、东方的狗尾草、南方的狗尾草之间的异同。
这回，我就明白了，人们选择或被选择不同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与地域、肤色没有一毛钱关系，纯属人为因素所致。白求恩与林巧稚肤色不同，但同样可以在中国当医生，同样可对中国人救死扶伤。斯诺与范长江肤色、党派不同，同样可以在中国做记者，同样为中国的进步发展奔走呼号。
说白了，地球人的差异都是人为造成的。具体说，地球人有的幸福快乐、有的灾难深重，都是人为造成的。在还有国家、种族、阶层、政治、政党等社会现象存在的当代，地球上不同国家的人们幸福或不幸，其国家执政者责无旁贷地要承担起责任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由草想到人，我觉得苏轼的这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同样适用于当代人类社会范畴，将苏轼这句宋代汉语翻译成现代汉语即是___天涯何处不是人。以前释类比，“天涯”即世界各地，“何处不”即平等，“是人”即有尊严的人。可惜，有的地方的人还不是人，这一定是人为因素所致。
望着异域这遍地的野草，想着故乡那离离的原上草，我忽然有了一种也想作诗的冲动，可惜，自己才疏学浅，于是只能模仿前辈苏轼的《蝶恋花.春景》。既然时在深秋，权且命题为《蝶恋花.秋景》:时至秋分怜蚱蜢，露重绿衰，寒意如锋刃。草木尚能知冷暖，天涯何处不是人。墙外乌鸦墙内粉，墙内肉麻，墙外多嘲讽。讽又如何我自嗨，逆风妄破顺风阵。
2022.9.23于哥伦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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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r|爱上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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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4 14:2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