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口”与颇具特色的包头方言
(节选)
胡云晖
发生在明末清初以来的山西民众“走西口”活动,是包头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山西移民的大量涌入,彻底地改变了包头的历史面貌,不仅极大地促进了当地农业的发展和商业的繁荣,而且也为包头方言的最终形成创造了必不可少的条件。 “走西口”不仅使包头与山西具有一种永久的渊源关系,同时也使包头方言深刻地打上了山西方言的烙印。侯精一先生之所以在《晋语的分区》(《方言》1986年第4期)一文中,把包头方言划入晋语,就是看到了包头方言与山西方言在诸多方面的共同点。但由于在包头地区定居的山西移民,来自山西省的各个地区,所以它的方言又不完全等同于山西方言,而是在漫长的历史中,在继承和发展了山西方言的基础上,在吸收了当地少数民族语言后,融会贯通,最终形成的具有“西口”特色的新方言。研究和总结包头方言的这些特点,可以清楚地窥见其中的“走西口”因素,能够非常深入地了解山西移民对包头方言形成的重大影响以及包头方言发展演变的轨迹。
与山西方言内部存在着较大差异一样,包头方言也存在着较大的内部差异,所不同的是,山西方言的差异反映在区域上,是以市县、地区为界的,而包头方言的差异区域却要小得多。如在土默特右旗,黄河沿岸与沿山区之间,一个村与另一个村之间,都存在着语音与词汇的差异。形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些地区的居民,其祖先来自山西的不同地区。
主要从清朝初年开始的山西移民“走西口”活动,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一直没有间断过。山西移民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来到塞外,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为了互相帮助和易于交流,通常是以同乡的形式聚居的。而随后“走西口”来的移民,也多是投亲奔友。这样逐渐形成的村落,其居民往往就纯是山西某地的移民,所操方言,也自然是那个地方的方言。一个村与一个村的居民构成不同,其方言有差异也就不足为奇了。例如在土默特右旗历史上形成的移民村落中,就有许多类似的同乡村,如榆次营子、五台营子、寿阳营子、祁县营子、繁峙营子、定襄营子等。仅从其村名,就可以推知其最早的居民构成,山西老家方言对他们所操语言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语言的融合,最初形成各自村落时那种较大的语言差异现在已经不是非常明显,但由于语言的相对稳定性,目前在包头方言中还是存在一些较大的差异的。
如土默特右旗沿山区美岱召镇一带居民,韵母ang,发音为e,韵母为iang、uang的字也相应发生变音。如厂,发音为扯;上,发音为社;仗,发音为这;壮,发音为坐;创,发音为错;爽,发音为锁等等,与其他地区方言发音明显不同。
又如土默特右旗苏波盖镇东老藏营村村民,其祖上多来自山西忻州地区,所操语言有明显的忻州方言特点,除韵母为ang、uang的字,与上述地区相同外,韵母为iang的字,则发音为ie。如羊,发音为爷;想,发音为写;讲,发音为解;抢,发音为且,等等。这与包头其他地区的方言又有明显的差异。
除此之外,在词汇和语法等方面,许多地方也还存在有细微的区别。
山西方言与包头方言的这种特殊关系,为晋语的研究提供了绝好的条件。站在包头方言的角度去考察山西方言,可以不是孤立和片面地切入,而是一种俯瞰式的审视,各种语言现象可以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而立足于山西方言来研究包头方言,则可以窥知其源所自来和演变发展的轨迹,尤其是在方言词语本字的考证上,能够正本清源,释疑解惑,避免妄自猜测的错讹。
总之,是“走西口”的移民活动造就了包头方言,山西移民对包头经济、文化的发展以及风俗民情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而包头方言,则是这种影响的永远胎记。
作者简介
胡云晖,男,1960年出生,包头市美岱召村人。1982年毕业于内蒙古大学汉语言文学系,文学学士,副编审。退休前任包头市政府办公室二级调研员,主持包头市地方志办公室工作,现任内蒙古敕勒川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包头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内蒙古民间文艺家协会学术委员会委员、包头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组成员、包头市旅游发展专家委员会主任等。
曾任《包头市志》《包头年鉴》《老包头记忆》丛书等主编,主持点校出版民国《包头市志》《萨拉齐县志》以及《荣祥文集》《鹿野纪闻》《包头市简志》《包头史》等。
来源:包头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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