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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徐炳昶、沈兼士、马衡、胡适、顾颉刚、朱希祖、陈垣
徐炳昶等民国学者踏访博托河,曾记叙"道左有一大村,名开周窑子"。
如今,这个村庄名为"开洲窑子"。据说,百年前,一个叫做王开洲的人在这里挖下了第一孔窑洞,村庄便由此得名。
站在杨家脑包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之上,向博托河的对岸眺望,开洲窑子白塔活泼泼地映入了眼帘。
乌金古道(四)杨家脑包—鸡毛窑子
开洲窑子白塔(阴山小虫摄于2016年4月)
开洲窑子白塔,与北京北海的白塔,颇有几分相似。此塔亦由塔基、塔身、相轮、华盖、塔刹五部分组成,塔身为覆钵式,是藏传佛教的典型建筑。塔身辟有佛龛,供奉释迦牟尼之立像,左手禅定,右手施愿印,呈现普渡众生之慈悲。
北京北海的白塔(摘自互联网)
北海白塔石碑记载,"有西域喇嘛者,欲以佛教阴赞皇猷,请立塔寺,寿国佑民",如此恭敬,很是让人受用,自然,也就得到了皇帝的欣然恩准,遂有了琼华岛上的庄严塔影。
或许,开洲窑子的白塔也有着"寿国佑民"之意,反正,多向人间发些愿心,总是有益处的。
开洲窑子白塔的佛龛(阴山小虫摄于2014年4月)
果然,"爱人者,人恒爱之",政府盛事"十个全覆盖",惠及百姓,也惠及了白塔。
2014年4月,我前往探寻一座佛教秘窟,曾途经开洲窑子,那时的白塔很有些落魄,白垩剥落多处,裸露出里面的砖块,令人很为它的未来担忧。
开洲窑子白塔(阴山小虫摄于2014年4月)
2016年4月,我再次途经开洲窑子,白塔已被修葺得焕然一新,衬于深山与蓝天之下,很有些庄严的意境。凝视着它,我满心欢喜。
但愿,国事长久,佛事长盛。
开洲窑子白塔(阴山小虫摄于2016年4月)
沿着博托河继续北行,不久,便望见了东岸的一个村庄——梁茂居。
据说,曾有来自山西代县的梁茂率先定居于此,村庄由此得名。
翻阅史料,讲到老包头十大晋商的传奇,常会提及梁茂这个名字。不过,真正声名显赫的,并非梁茂,而是他的侄子梁大汉。
梁大汉,山西代县上曲村人。虽然家境贫寒,父亲却还是咬紧牙关,供他读了三年私塾。后来,生活所迫,无奈辞学,务农求生。好学的梁大汉,并没有因此而气馁,稍有空闲,便摸出书本,用树枝在黄土地上摹画着。
十六岁那年,梁大汉随着叔父梁茂"走西口",来到老包头,耕种于博托河东岸。后来,经人介绍,梁大汉进入旅蒙商号复义兴学徒。梁大汉有些识字功底,更兼做事勤快,又善察颜观色,很受掌柜的抬举,终于由司账做到了总管。咸丰年间,马升修筑老包头城垣,由于能力出众且处事公道,梁大汉被商家公推为筑城总管。
乌金古道的路景(阴山小虫摄于2016年4月)
至今,仍有一首朴实的旅蒙商顺口溜,辗转抄录于各类史料,据说正是出自梁大汉之手:
远离家乡代州城,为做生意草地行,学蒙语、知蒙礼,蒙汉兄弟一家人。草原茫茫人烟少……讲信用,拉相与,欺骗哄人不久长。复义兴,走蒙地,做买卖,建友谊,两相情愿做生意。
当年,老包头旅蒙商前往草原贸易的路线有许多条,乌金古道也是其中之一。不知,梁大汉可曾率领驼铃叮当的商队,途经暂住过的梁茂居,深深凝望。随着梁大汉的事业腾达,梁茂也离开了最初栖身的小村,搬进了日渐繁华的包头城。从此,梁茂居村没有了梁姓人家。如今,居住在这里的,尚有老户张家,祖籍山西忻县,来此已有九代。
鲁迅先生说过: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乌金古道,是由数条天然河槽衔接而成的,崎岖而颠簸,起初只容那些吃苦耐劳的驴子驮着煤筐往来。其后,随着铲高垫低,路面渐渐易于车马通行,于是,笨重的木轮大车也在骡马的拉运下,吱吱呀呀地碾破深山的空寂。
1937年10月,侵华日军进占包头。
短短几个月,日军横扫中华大地,攻城掠地,战绩骄人,极大的宽慰了天皇那颗忐忑的心。然而,中国实在广袤,日本所能动员的人力、物力日益捉襟见肘,于是,大力推行"以战养战"的策略。
石拐地区丰富的煤炭资源,自然被这些入侵者所青睐。
1939年11月,乌金古道的山路之上,一条铁路由包头东站向石拐大发渐渐铺展。这条铁路,主要用来抢夺石拐的煤炭资源,全长43.19公里,计划费用7亿日元。
由侵华日军最初修建的包石铁路(现已停用)
修筑铁路,工程巨大,需要大量劳工。当时,包头作为"西北商业重镇",人口密集,本应是日军大肆抓捕劳工的好地方。不过,侵华日军将包头视为重要的挺进基地,希望保持某种程度的稳定,多少要有些"中日友好携进"、"大东亚共荣"的气象。因此,修筑铁路的劳工,一部分从高丽(朝鲜)抓捕而来,一部分以"高薪招工"的名义从山西雁北、内蒙丰镇与凉城等地骗来。
包头与石拐的居民侥幸逃脱了劳工恶运,乌金古道附近的松、柏、榆、柳却遭野蛮采伐,做了铁轨枕木、做了矿井支柱。原本郁郁葱葱的大青山,变得光秃秃,不但野狼远遁,就连野兔、野鸡也难觅栖身之处。
这些从岛国而来的入侵者们,有着贪婪的心性,有着毒辣的手段,也有着先进的技艺。
他们所设计与督造的建筑坚固耐用,历经风雨侵袭,历经多次的拆、砸、毁,残墙断壁依然倔强挺立。
侵华日军的火车站旧址(阴山小虫摄于2014年4月)
詹天佑,一个与中国铁路史息息相关的名字,青龙桥与"人"字形铁路,随他一起铭刻在民族的记忆深处。
是否记得,小学课本《詹天佑》中的那段文字:
铁路经过青龙桥附近,坡度特别大。火车怎么才能爬上这样的陡坡呢?詹天佑顺着山势,设计了一种"人"字形线路。北上的列车到了南口就用两个火车头,一个在前边拉,一个在后边推。过青龙桥,列车向东北前进,过了"人"字形线路的岔道口就倒过来,原先推的火车头拉,原先拉的火车头推,使列车折向西北前进。这样一来,火车上山就容易多了。 说来也巧,乌金古道中,也有一段"人"字形铁路。只是,它的设计初衷有所不同。
包石铁路的“人”字形路段
侵华日军修筑的这条铁路,是单行线,从包头东站与石拐大发对开的列车势必迎头相遇。为解决这一难题,特意设计了一条岔道,与主道相接,状似人字形。当两车相遇之时,让其中一列驶上岔道避让,先由另一列通过,然后它再驶回主道,奔赴终点。
这样的设计,与青龙桥人字形铁路有异曲同工之妙,避免了修筑复线所需要投入的资金及工期。 或许,这种"工匠"精神,就是日本从战后废墟迅速崛起的重要因素。
包石铁路的避让辅线
如今,反日情绪在中国弥漫,两个民族的关系从缓和再次走向紧张。
乌金古道的示意图:杨家脑包——鸡毛窑子
即使怨恨难解,大和民族确实有着让我们动容、让我们深思的东西……
来源:阴山小虫 微信号:15147277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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