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的故事（童话4）

王存喜

4、一对二货
也许是遗传的缘故吧，哈二有时很二，有时又相当的聪明。多多发现，哈二蓝眼睛闪亮的时候，做出的事儿往往很二；棕色眼睛聚精会神的时候，做出的事就非常聪明。哈二从不觉得自己怎么“二”，倒是觉得自己的铲屎官多多好像缺点什么。
这个下午，多多心情很好，带着哈二去了一家宠物玩具店闲逛。哈二盯着一根大大的磨牙棒，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了，多多却拿过一根又粗又长的狗绳跟老板讨价还价，根本就不搭理他。哈二生气，临到多多付了钱，拿着狗绳拎着一小袋狗粮出门，他赖在地上说啥都不走。
多多瞧着哈二明知故问：“你还要啥？”
哈二欢欢地跑到那根磨牙棒的跟前，用爪子怕打着柜台的玻璃。多多没好气地说：“就知道吃！”哈二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皮，不时用眼角瞟一眼多多。
宠物店的老板个子不高，对狗内行，他端详着哈二笑着说：“小伙子，这狗是不是哈士奇跟金毛的杂交出来的？”多多说：“我也不清楚，买它的时候，原狗主说是纯种的哈士奇，我从网上搜过哈士奇的图片，瞧着挺像，但总觉得别别扭扭，你是从哪儿看出它是杂交的？”
店老板说：“它眼睛的轮廓是一双典型的金毛眼睛，刚才的神态也是金毛的，不过最后一个举动绝对是哈士奇的风格，这狗双重性格。”两人絮叨中，多多忽然看到了一团做的非常逼真的粑粑玩具，小眼睛一亮，笑着说：“老板，把那个给我，我不能全由着它。”
老板哈哈地笑着给他打包。
多多的身子恰好挡住了哈二的视线，他没看清多多给他买了什么，只是见他手里拿了东西，于是欢天喜地地跟着他出来。老板瞧着一人一狗出了店门，顺嘴嘟囔了一句：“这人这狗，唉，都挺二的！”
无论什么新鲜的东西，哈二都能喜欢几天。又是一个下午，他正在后院里团弄那团粑粑，煤球恰好从矮墙上过来，瞧见哈二嘴里那物，忙不迭地抬起一个爪子掩着鼻子说：“二傻子，你恶心不恶心？那是人类的粪便！”哈二抬头，见是煤球，叼着那团粑粑欢欢地跑过来。煤球慌忙闪身说：“别过来，太恶心了，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哈二傻傻地站在当地，却听得“汪”的一声叫，太郎从那边的楼门洞里拖着狗绳冲过来。他把脑袋挤进护栏说：“哈二，今天去不去植物园？”说话时，他看到了哈二嘴里的东西，不错眼珠地盯着说：“嘿，你拿的是啥？给哥们分点。”树上的煤球发出一声冷哼：“切，真是一对吃屎的狗！”
太郎总喜欢将自己的尾巴卷成一个甜甜圈贴在圆滚滚的屁股上，十分的精神。那尾巴看着很硬，还分着阴阳面，耷拉下来是黑色的，卷起就弯成了一条白色的弧线。
这时的他晃着毛茸茸的尾巴冲树上的煤球龇龇牙，又去盯哈二嘴里的东西。哈二没有搭理太郎，他在等他的另外一条尾巴----芬姐。他喜欢她，跟她一起出去远比跟多多出去体面得多。她的口袋总有很多好吃的，也很大方。他不相信煤球的话，但他非常信任芬姐。芬姐婀娜的身姿出现了，她隔着护栏看到哈二嘴里的东西，作出了一个和煤球类似的动作，摸出手帕掩住小巧的嘴巴说：“哈二，你玩的是啥呀？脏不脏啊！”
哈二嘴里的那坨东西“啪”地掉落在地。芬姐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呵呵地笑着说：“真难为你那奇葩主人，居然给你买了这么一个玩具，这口味！也就是他能做出来，你们两个真的太匹配了。”说过话，拉起太郎走了。

芬姐的话让哈二的情绪很低落。傍晚，哈二正在吃饭，多多伸出手说：“二货，这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吗？给我几粒，我也尝尝。”哈二心情本来就不好，多多给他的狗粮还不多，他用爪子护住食盆，愁眉苦脸地瞧着多多。多多翻着小眼睛说：“你怎那么抠呢，赶紧给我点！”他这么一说，哈二慌了，叼起食盆到了墙角，放下食盆，歪头冲多多喊：“你才抠呢，每天就给老子这么一点吃的，还美其名曰让老子减肥，你怎不减肥呢！老子相中的是那个磨牙棒，你偏偏买回一坨粑粑哄老子！”
多多眼珠一转，笑着说：“二货，你真不给我是不是？你别后悔啊！”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起来。哈二的狗粮刚刚吃完，门铃响了，多多打开门，一股五香鸡肉的香气飘了过来，哈二瞬间兴奋起来，三步跨作两步冲到门前，蹲在多多身后盯着那个戴黄色头盔穿黄色外套的男人。多多说：“哈二，去把我钱包拿来。”哈二健步如飞地跑到卧室，从床头叼起多多的钱包出来。
多多拿过钱包，数出几张钞票递给那人，接过手提袋砰地关上门去了厨房，哈二一路小跑着跟过去。多多弯腰从柜橱里取出一个盘子，将手提袋打开，香气浓郁了。果然是怪味鸡，整整一只，哈二嘴角的哈喇子又挂了半尺长。
多多端着盘子来到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回到茶几边，将盘子放下，歪着头龇牙咧嘴地咬开啤酒瓶的盖子，将冒着泡沫的酒倒进一个杯里。哈二的头担在茶几边，多多撕下一个鸡腿举到哈二眼前说：
“想不想吃？”哈二欢欢地摇着尾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那手猛然缩回到一张大嘴边，白森森的牙齿夸张地咬了一口鸡腿，腮帮子鼓起来，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真香啊，就是不给你吃，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哈二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眼瞅着鸡腿被多多的大嘴狼吞虎咽着，哈二却只有咽口水的份儿。盘子里的鸡肉不断地变少，哈二急的团团转，偏又没什么好办法。这货太过分，你吃鸡肉总得给我几块骨头尝尝吧，他却不，吃完鸡肉就把骨头放到茶几上的塑料袋内，根本就没有给他的意思。哈二抻长了脖子去够塑料袋，那货却用手中的鸡腿骨敲向自己的嘴巴。哈二敢怒而不敢言，伸出舌头舔着残留在嘴巴上的鸡腿余味，眼巴巴地盯着多多，无奈的是，多多理都不理他。哈二生气，越来越生气，他忽然看到了暖气底下的那坨粑粑，想起了煤球和芬姐那恶心的表情。
哈二笑了，站起身从暖气底下叼出那坨东西过来，低着头挤到多多的腿前。多多说：“少粘糊我，没用的......”哈二快速抬头，将那坨东西丢到了多多的盘子旁，迅疾地逃到一边猥琐地笑着。多多立时满脸黑线，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良久，他才哈哈地笑着说：“二傻子，你可真行啊,这都是跟谁学的？”
说到这里，他放下鸡肉，抓起茶几上的餐巾纸擦了擦手，从沙发上捡起手机对准哈二。叮叮咚咚一阵铃声后，咪咪的声音传了过来：哈二又怎了？多多说：你不是说哈士奇都智障吗？你看看它究竟做了什么？这是一条狗能做出来的？
咪咪咯咯地笑着说：“它做了什么？”
多多说：“我吃点鸡肉，它却把一坨粑粑弄到茶几上恶心我，你说这还让不让我吃了？”咪咪说：“家里哪来的粑粑，它拉在家里了？”多多无奈地说：“今儿个去宠物店买狗绳，它赖在那里不走，非逼着我给他买磨牙棒，我合计着不能惯他，给他买一坨粑粑玩具......”
咪咪笑着说：“你让它说话！”
多多翻转手机对哈二说：“咪咪要跟你说话。”哈二凑到手机前，屏幕上的咪咪咯咯地笑着说：“哈二，你怎那么缺德呢？”哈二一脸委屈地说：“他吃鸡肉连骨头都不给我！还用骨头打我的嘴......”他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咪咪笑着说：“哎哟、哎哟，看把你委屈的！好了、好了，别委屈了，去把你的饭碗拿过来，我让多多给你分点。”听到这话，哈二掉头跑向墙角，叼起自己的饭碗过来。多多说：“把那东西给我弄走！”哈二快速叼起那坨粑粑放到了暖气底下，欢欢地跑回来。
多多将手机支在茶几上，扯一条鸡肉放到哈二的饭碗里，又扯一条塞到自己嘴里。哈二吃得快，没等多多吃完，又用爪子拍他的饭碗。多多只能再给他，如是几次，多多骂：“你个二货，你看你那个吃像，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就不能吃的斯文点！”
哈二退后两步，对着他喊：“你都吃了那么多了，老子才吃了几口！”手机屏幕上的咪咪撺掇：“哈二，你过去抢啊！”听得这话，哈二看看手机屏幕又瞧瞧多多和盘子里的鸡肉，蠢蠢欲动。多多的表情严肃了，他有些心虚，歪头瞧着手机屏幕似在求援。
咪咪咯咯地笑着说：“多多，别逗它了，快给他吧，你瞧他那可怜样。”多多说：“我刚才逗它，说跟它要点狗粮尝尝，这个小白眼狼先是捂着不给，后来干脆叼着食盆跑到墙角去了。”
咪咪几乎笑岔了气，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真、真就给你买对了，你俩呀，简直就是一对二货。”
作者简介：子彧，男，1995年出生于包头，集宁师院毕业，自由职业者。爱好文字，喜欢读书，童年时曾幻想养一条神气的大狗，毕业后蓦然发现养狗之前先得养活自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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