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的故事（童话19）

王存喜

19、青蛙狗窝
咪咪的到来让冷冷清清的家骤然热闹了，仿佛是清晨打开窗户后的一缕清风，又好像溽热过后的阵雨，还仿佛......
仿佛是什么呢？哈二说不上来了。他不论蹲着站着还是躺着，眼神总是粘在咪咪身上，有时也悄悄跟在她后边。咪咪偶尔回头，会被这货吓一跳，抚着起伏不定的胸脯清斥：“哈二，你怎像个特务似的，以后不许这样跟着我，你吓死我了！”
哈二歪着狗头奇怪地瞧着她，心道：“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就是跟着你，你怎么能吓死呢，再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咪咪肯定不会被吓死，可哈二有一次险些被她吓死。那天，多多买了一堆吃的回来，他怕哈二偷嘴，放到厨房的操作台上，转身进了隔间。隔间的门半开着，想进厨房必须要经过隔间门口。哈二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乌龟一样蹑手蹑脚蹭到厨房门口，慢慢起身用嘴轻轻拱开一条门缝吱溜钻了进去。他的两爪刚刚搭在操作台上，一声断喝，险些把他的魂儿吓丢了。缩着脖子顺着声音方向偷瞄了一眼，却见咪咪笑嘻嘻地站在厨房门口。
哈二白了咪咪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抓子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咪咪咯咯地笑着喊：“多多，你快看呀，这家伙学我呢！”听到她喊多多，哈二有些着慌，那个二货主子可是招惹不起，若是知道自己偷嘴，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歹念头。
多多好像挺忙，在个隔间里说：“它是不是又去偷嘴了？它学你啥呢？我一会出去抽它！”听到多多要抽它，没偷着嘴的哈二恼了，满脸不忿地叫了两声。多多趿拉拖鞋着出来骂道：“二货，你的皮又紧了吧！巴顿，去把狗绳给我拿来。”
一根筋愁眉不展的叼了狗绳过来。
听到二货主子让一根筋取狗绳，哈二慌忙跳起来躲到了咪咪的两腿间，咪咪笑着推着他说：“别赖在我这儿，我也不管你，谁让你学我呢，还学的那么难看。”一边说一边假装向客厅走，哈二这回真慌了，长身抱住咪咪心虚地瞄一眼多多，又把狗头藏在咪咪身前。
见它这副模样，咪咪忽然有些伤感：这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的表情。她摸摸哈二的头说：“好了、好了，哈二，多多不会抽你的，你下来吧。”
多多果然把狗绳丢到了一边，哈二悬着的心落到了肚子里，尾随着咪咪向沙发走去，一路走一路冲一根筋晃着脑袋嘚瑟。一根筋懒得搭理他，他越发地嘚瑟起来。于是回头扯了扯多多的裤脚，多多扭头，恰好看到了哈二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脸立时长了，顺手抄起刚刚丢下的狗绳。
这是二货主子真生气的表情，哈二见势不妙，凌空越过沙发，一头把咪咪撞坐在沙发上，拼命把脑袋扎进咪咪的胳肢窝。咪咪不知发生了什么，回转头却见多多提着狗绳黑着脸过来，忙说：“怎啦，怎啦？你要干啥！”
多多说：“这个二货还跟我嘚瑟！”
咪咪说：“嘚瑟？它这么嘚瑟了，我怎没看见呢？行了、行了，你看把人家吓得......”

自打咪咪回来后，哈二有了靠山，即便是犯了错，只要能逃到咪咪身边，多多的惩罚多半没法儿实现。看到咪咪又替他撑腰，这货梗着脖子冲着多多喊：“我又没跟你嘚瑟，你干嘛这么凶！”咪咪轻轻拍了他一巴掌说：“还顶嘴，再顶嘴我可不管你了。”
听到咪咪这么说，哈二慌忙伸出舌头没头没脑地舔着咪咪。咪咪笑着推开他的狗头说：“得了得了，多多不打你了，老实待一会儿吧。”
多多嘟囔了一句：“你就好好惯它吧。”说完，去了卧室。一根筋扭搭扭搭跟着去了，临进卧室的门，那货意味深长地瞥了哈二一眼，哈二的眼角又吊了起来。
咪咪瞧瞧这个瞅瞅那个，说了声：“你俩在搞啥？小老头，你给我过来！”哈二呵呵地笑，小老头是咪咪给一根筋起的新绰号。一根筋低垂了头过来，一脸愁苦地蹲在咪咪身边听后她吩咐。咪咪拉拉它的耳朵说：“小老头，你为啥每天都给多多叼拖鞋，难道我没长脚？难道我没拖鞋？”
一根筋瞧了哈二一眼。
咪咪侧脸看了看哈二说：“哦，你是说他给我叼拖鞋。对了，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疼你了，你看人家小老头，每天都给多多叼拖鞋，你可倒好，有一下没一下的，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咪咪回来后，门口的鞋架上多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俩货总算不在因拖鞋较劲了。多多和咪咪一般都是同进同出，每回他们回来，一根筋不声不响地叼着多多的拖鞋送到他脚边。哈二的花样多，心情美丽了，会叼了拖鞋立起身子递给咪咪，赶上心不顺，就懒得起身给咪咪叼拖鞋，非得等咪咪喊他，他才过来。
狗的世界也很丰富，他们的生活中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旧的矛盾去了，新的矛盾可能就产生了。
哈二与一根筋的新矛盾跟咪咪有关。
咪咪回来前从网上订了一个新狗窝，她回家后的第三天，新狗窝也快递来了。看到快递来的纸壳箱，多多纳闷地问咪咪：“你买的啥？”咪咪说：“我们学校秦老师家的小狗有个狗窝，我看着新颖漂亮，也给哈二买了一个。”
听到东西是给自己买的，哈二笑了，无意瞥见一根筋满是好奇地盯着多多正拆开的纸壳箱，横过身子挡在箱子说：“不许看，那是咪咪给我买的。”
一根筋把头扭到了一边，他晓得咪咪更喜欢哈二。
多多拆开箱子发出一声惊呼：“哇，太有创意了，狗窝能做成这样。”一根筋扫了一眼，一个草绿色的大青蛙，大大的嘴巴是狗窝的入口，看着就温暖舒适，他羡慕极了。
哈二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围着青蛙狗窝转了两圈，还是不敢太靠近。咪咪喊：“哈二，过来，进去感受一下你的新家”哈二斜楞着眼睛慢慢凑过去。多多扑哧笑着说：“咪咪，你就是把它切掉一块也放不进去。”
咪咪扯着哈二比划了半天，颓然道：“这可怎么办？我订的是最大号的，退货也太烦......”多多说：“不用退，这不还有一个吗。巴顿，你过来。”
幸福很意外地砸在一根筋的头上，他颠颠地跑过来。
多多说：“你进去试试大小。”
一根筋欢天喜地地跳了进去，大小正好。多多说：“挺合适，留给巴顿吧。”听到多多把新狗窝给了一根筋，哈二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多多吼叫了几声，拖着狗窝就走。
咪咪忙拉住它说：“哈二，这个有点小，咱就让给小老头吧，等我从网上找到大的了，再给你订一个。”哈二越发生气，松开狗窝冲着咪咪喊了起来。咪咪上前哄他，他把脖子梗到一边。
多多对付哈二永远简单有效，直接命令道：“哈二，你给我听着，这狗窝不是不给你，太小了，就让巴顿用，你要是敢生出什么花样来，别说我拾掇你！”哈二又气又恼又委屈，掉头去了墙抽搭起来，咪咪不停地说：“这可怎办，你看把我们家哈二气成这样了，都怪我当时没想好。”多多笑着说：“你给它一块巧克力，它马上就好了。”听多多这么说，咪咪取来一板巧克力递给哈二，哈二照旧梗着脖子。多多笑着说：“他不想吃就算了，给巴顿吧。”
多多这么一说，哈二刚刚下的决心瞬间土崩瓦解，一口叼走了咪咪手中的巧克力。
咪咪扑哧笑着说：“哎呀，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呀。”
晚饭过后，多多去隔间忙活着他的动漫，咪咪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瞥见一根筋凑到了床边。咪咪愣了愣，这货跟她还有点生，她不叫它，它一般不会主动过来。咪咪没动，想看他干什么。那货见咪咪不理它，探上床抬起爪子轻轻触了触她的的胳膊，随后向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示意咪咪跟它出来。
回来就听多多跟她讲，如果哈二没声没息了，你必须要出去看看，那货没动静的时候，准在祸害东西。
咪咪趿拉着拖鞋随着一根筋出来，却见哈二趴在青蛙狗窝的上头，好端端一个狗窝被他压得瘪瘪的。咪咪这才明白，小老头是找她告状来了。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隔间，门半开着，多多坐在电脑前忙活着。她喊了声：“哈二，你给我下来！”
哈二瞅瞅她没动。
咪咪再喊，哈二把头甩到一边，还是不动。
听到咪咪的喊声，多多出来了，他狠狠瞪了哈二一眼说：“二货，你没听到咪咪的话？”哈二不情不愿地下来，一根筋慌忙跳了进去。
夜深沉。
咪咪说：“你说小老头应该找你告状，他为啥选我呢？”
多多哈气连天地说：“那货看着木呆呆的，其实一点都不傻，就是有时候有点轴，它能看出你喜欢哈二，又怕我生气了打哈二，所以就选了你告状。”
咪咪说：“听说它以前是条流浪狗，我最近把它的照片传到了网上，人家说它是一条纯正的斗牛犬，这样的狗挺贵的，他的主人怎么能舍得扔了呀？”
多多说：“我也搞不清楚，但那小家伙对主子特忠诚......”
咪咪叹了声：“唉，狗也挺可怜，它们的一生也就是我们的十年，它们是拿它们的一生赌它们的主子......就和结婚一样，但结婚的双方都有选择权，它们却没有。你说，哈二明天还会抢那狗窝吗？我们要是不在家的时候怎办？”
多多迷迷糊糊地说：“不用担心，狗有狗的世界，别看巴顿个头小，哈二有时怕人家呢，这两天嘚瑟是因为有你在，巴顿不是惹不起哈二，它是惹不起你......”

作者简介：子彧，男，1995年出生于包头，集宁师院毕业，自由职业者。爱好文字，喜欢读书，童年时曾幻想养一条神气的大狗，毕业后蓦然发现养狗之前先得养活自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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