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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能走多远(长篇小说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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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9 19:13: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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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冷了,热了,转眼间已经三年多了。
十万的年薪,换成月工资,每个月是八千多块钱。可这八千多块钱随着生产一步步地走向正常,一路震荡下跌,悄然在缩水。到了第三年秋天,我每个月的收入只有不足七千块。也曾问过管工资的劳资人事部,人家的回答很简单,北钢公司先是把替我们交的失业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砍掉了,不久,又把我们这部分人员的住房公积金也砍掉了。那边砍了,这边必须补上,拿什么补?当然是从我们实际收入里往外扣了,于是我们的工资收入就这么被左一刀右一刀地片成了七千多一点。
由于是一点一点的减少,我们虽然有反应,却不是很强烈。这让我想起了泥鳅豆腐。将泥鳅放到冷水锅里,逐步加热,加热的过程中,再放进一块豆腐,随着水温渐渐上升,泥鳅拼命往豆腐里钻,等到全部钻进去了,也就成了餐桌上的一盘菜。
不论在高炉还是在这里,喷煤始终扮演着辅助的角色。在炼铁厂,煤粉车间的工资较其他兄弟车间低着好几个档次;在这里,喷煤岗位工人的工资依旧比其他岗位的工资低。相对于看火工、皮带工、环冷工,喷煤的工作环境要好得多,也清闲得多,既不用遭烟熊火燎之罪,也不用受粉尘侵袭之苦,一年四季大多都在冬暖夏凉的操作室里工作。
早在炼铁厂那会儿,煤粉车间就是个好地方,好多工人削减脑袋往里调。到了这边也是这样,有些吃不了苦的年轻人到处挖门子想来喷煤。我经常要应对各种关系人情、以及某些领导的电话。喷煤毕竟是个小地方,岗位有限,根本容纳不下这许许多多的关系、人情与电话。我也曾试图阻挡,可挡来挡去只是挡住了找我的人,根本就挡不住上面领导硬塞进来的。这下倒好,人没挡住几个,自己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有人能把关系托到我这里,当然也能托到刘兆铭那里。刘兆铭烦了,直接把喷煤岗位的工资降了下来。他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说,一条溪流,肯定是往低处流淌,你这边堵住了,那边就会开口子,我们可以反向思维,把这个低处变成高处。
工资降了,真正干活的工人们找我抱怨,我又能解决什么呢。找我解决不了,他们又往上找,结果,他们的钱没找回来,刘兆铭却找到了我,他跟我商量说,段立新,你也牺牲点吧。看似商量,其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的工资也被降了五百块。
我本来想说,我来之前有合同,你不能平白无故地降我工资,话到嘴边,又咽到了肚里,你有合同,那这些工人难道就没合同吗?在某些时候,合同就是一张皱巴巴的擦屁股纸。
我早就觉察出自己被一点点的边缘化。我发现自己很傻,闲着没事你坐一会不行,又没多给你钱,非要折腾什么小改小革,非要完善设备和工艺的小毛病。
吃多了撑的!他妈的。缺陷、毛病处理好了,影响生产的小事故少了,你也就没用了。
我不仅后悔自己所做的工作,甚至后悔当初来这里的选择。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年春天,我们对面的山里建起了好几座民营小型球团厂,他们出于成本和运输的原因,采用全烟煤喷吹。刘兆铭听说后,实地考察了一番,觉得我们也应该采用烟煤,这样会降低生产成本。我觉得非常不妥当,烟煤照比我们现在使用的无烟煤,成本上有绝对优势。如今一吨烟煤的价格大约在三百三十块钱左右,而一吨无烟煤的价格是七百八十块。可使用烟煤,现有的安全设施没法保障。所谓烟煤就是指煤的挥发份高,挥发分俗称瓦斯。
刘兆铭也担心出事,他在摇摆中。
一次生产会上,刘兆铭再次提及,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周大平却说我的胆子太小,他的理由非常充沛,人家小球团厂都使用烟煤,也没见哪家发生了爆炸。他不仅说这些,在讲的过程中还夹杂了一些喷煤方面的技术术语。
我觉得周大平在卖弄自己,心里多少有了点反感。刘兆铭撇开我,跟周大平谈论了半个小时。起始,我还惊奇周大平的悟性,可他的话一多,我便听出了他对喷煤的认识还是一知半解。
不久,又有一家叫德盛的民营球团厂准备投产,他们的规模几乎和我们的规模一样大,将来的生产采用全烟煤。周大平跟那家球团厂的老板关系不错,专程去看过两回。第二次是我跟他一起去的,工艺设备都是一流,喷煤的整体设计是按照全烟煤设计,拥有管道氮气。回来的路上,我说,大平,听我劝,咱们别冒险,犯不着。你想想,生产成本跟咱们有啥关系。是,如果用烟煤,一天能省两万多,一年就是七百多万,可这跟咱们的收入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一旦出现了事故,我们就都倒了大霉了,何苦呢,这球团厂又不是你我的。你别跟这家球团厂比,咱们的工艺设备跟人家有不小的差距。最起码,人家使用的是管道氮气,气源稳定,咱们是瓶装氮气,纯属摆样子,一旦着火,那点氮气不管用。
接下来,周大平也不提这事了。
我挺高兴,以为说服了他。可没过多久,我发现磨机的热风入口管道变白了,明显能看出是由于高温造成,我下令打开检查果发现残存在那里的煤都着火了。
第一次可能偶然,也许是由于操作工操作不当造成,可清理完没几天,那里又出现了着火的煤。更令人奇怪的是,磨机的产量有所提高。百思不得其解中,我给冶金研究所的陈昌明打去了电话。
陈昌明说,你看看煤粉的成分,是不是原煤的成分在变化,从这种现象上看,应该是煤的挥发分上来了。我说,不可能,我每天都在看煤粉的成分,没有什么波动。
陈昌明说,你给我们这里送一个煤粉样过来,我让我们这边的化验室给你化验一下。我当时也没太当回事,让岗位工人取回了一个煤粉样,分成两半后,一份送到我们这里的化验室,另一份随手打发下夜班的操作工送了过去。
当天下午,我接到了陈昌明的电话,他说,小段,你送来的煤粉样的挥发分是百分之二十二,按这个数据看,应该是无烟煤中掺着烟煤。
次日,我们这边煤粉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挥发分只有百分之九。一份煤样两种结果,让我大大的意外。我思谋着,陈昌明不应该出假数据,没有道理,难道是我们这边的化验有问题?是设备的问题,还是人为的问题?我接下来连续送了几个煤样,我们这边化验出的成分非常稳定,尤其是挥发分,从来都没超过百分之十,可冶金研究所反馈回的数据就不同了,挥发分的波动相当大,最高的时候高达百分之二十五。
陈昌明给我提醒,他说,小段,你可别冒进,小心出事。炼铁厂这边在增加了残氧仪、采取了氮气反吹才开始在无烟煤中配加百分之四十的烟煤。即便是这样,人家把挥发分控制在百分之十七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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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慢慢琢磨开我们这边的化验室。化验室在这边依旧是清闲岗位,都是女工,她们大多都跟这里的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留心,我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我们这边的化验工有时根本就不化验煤样,即便是化验了,也不往报表中抄送化验的结果,而是重新编一个数据抄到报表中。
几个化验工中,我认识其中的一个,她就是林佳琪,原来是煤粉车间的化验工,去年三月份才来这边。林佳琪跟我有过节,她和我以前的副手林兵有过一腿,还被我敲打过。
这日下午,我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化验室。林佳琪在专心致志地填报表,她的旁边放着一张纸条,那是真正的化验结果。她一边看那纸条,一边在报表中编着数据,我猛然拿起纸条说,嘿,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林佳琪看到我,媚笑着说,段主任,你怎么有功夫过我这儿来。我说,也没啥事,都是一个战壕里出来,你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想着过来看看你。
林佳琪依旧笑着说,看就看呗,你先把化验结果给我,等我填完报表再跟你聊。我笑着说,看它干什么,那数都在你们心里呢。
说着话,我转身要走。
林佳琪忽然拉下脸说,段主任,你没有权利拿走这个原始的化验结果,我们化验室归生产部,即便你想拿,也得跟我们部长打招呼。我说,是不是还得跟刘总说一声呀!
林佳琪操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我懒得理她,转身上楼回了我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我认真地看着化验结果,挥发分百分之二十一,固定碳百分之五十五,灰分百分之九,水分百分之十二。随后,我又从抽屉翻出冶金研究所做的同一个煤样的结果,数据虽然不是完全一样,差距很小。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做,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生产部的副部长横在了当地,他是红柳林人,操着夹生的普通话质问我,段主任,你甚意思?你有甚权利拿走化验室的化验结果?我瞧着他微秃的头说,没甚意思,我想问一问你们生产部是怎么化验的,我们用来指导生产的煤样,你们也敢弄虚作假?
副部长一时语塞,谁弄虚作假了?
我说,我又没说你,你跟我喊甚!你生产部想要这个化验单,明天生产会上拿吧。要不然,咱们去刘总那里。我这么说是想摸一摸他的底,副部长忽然笑了,他说,这么点小事,用不着弄那么大动静吧。我没想到他的态度转的那么快,如此,我越发觉得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说,这怎么可能是小事呢?化验成分是我们生产的眼睛,你把眼睛给我们蒙住了,我们怎么走路。再说了,原煤中的挥发分这么高,生产中存在着巨大的安全隐患,一旦出了事,谁能担得起!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周大平打来的电话。周大平说,段立新,你他妈折腾啥?别闲鸡巴扯淡,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你那儿。
我说,那你过来吧,生产部的也在我这里呢。
几分钟后,周大平进来,他冲那个副部长使了眼色,副部长出去了。我直截了当地说,大平,你也淌这趟浑水了?周大平扔过一支烟说,什么浑水,这事本来就是我做的,我的主要目的是在实验,想看看使用烟煤究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吧,即便是想试验,你总得跟我打个招呼吧。
周大平说,操,打招呼,打招呼你会同意吗?算了、算了,我明天就让人把烟煤停了。他说的理直气壮,又是出于降低生产成本的目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
我扔给他一支烟说,好心有时会办坏事,既然是你做的,那就算了,要不然我真在生产会上提这事。
事情过去后,我或多或少对煤场留了心,一次,我和两个拉煤的司机闲唠嗑,说他们挣钱多,也容易,一个拉煤的司机的抱怨道,多?多个屁!辛辛苦苦的跑上一天,还得搭着车,一个月下来连一万块钱都挣不下。看看你们,手里的笔随便动一动,成千上万的钱便进了口袋。我说,你他妈尽胡说八道!司机有些急眼,谁胡说八道了?另一个司机说,你昨天喝的酒是不是还没醒,瞎咧咧甚呢。我这时才意识到问题可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周大平有事瞒着我。
我马上调出了这十几天的进原煤记录,记录上显示,进的煤全部都是无烟煤。既然全部是无烟煤,厂里当然要按无烟煤的价格核算,那其中的差价那里去了呢?
周大平在骗我,他的胆子太大了。
这事太大了,如果被查出来,周大平有坐牢的危险。我想了好几天,把周大平约出来喝酒。
酒喝得相当不愉快,周大平几乎跟我翻脸。一瓶酒下肚后,我们俩都有些多,周大平红着眼睛说,段立新,你他妈已经断了别人的财路,你还要怎样!你以为你没责任?你怎不看看,每回原煤的签收还有你的签字呢。我当场就翻了,骂道,操你妈周大平,你可真阴险,连老子也算计,你要是不这么说,老子还真就算了,咱们他妈也多年了,你见过我段立新被谁威胁过!我又怕过谁!
周大平血红着眼睛说,段立新,别提当年那点烂事,都他妈老黄历了,那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当年可以靠着拳头硬,你就牛,现在呢?拳头变成了这个,说着话,他做了个捻钱的动作。我说,周大平,你他妈从哪儿弄钱我都不管你,我也管不着,那是你的本事,这么大个球团厂,你怎偏要把手伸到我这儿呢。你他妈太不是个东西了,你偷驴回去吃肉,还让老子给你看着那个拴驴的橛子。
往常大醉后,我攮到床上就能睡着,这次我异常清醒。翻腾了半宿都睡不着,我想找个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做,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
张小丽被我翻腾醒了,她骂道,段立新,你不睡我还睡呢,再折腾去客厅,钱也挣不了几个,动不动就喝成这样,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我下地点燃一支烟来到窗前叹息了一声。
张小丽也被我扰的睡不着了,她起身给我披上一件衣服说,段立新,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说,周大平那个王八蛋在蒙我,他串通了供煤单位,拿烟煤当做无烟煤卖给了厂子。
张小丽很紧张得说,段立新,咱们可别贪小,弄不好要坐牢。我们车间的王主任前两天刚叫检察院带走。我说,为什么?张小丽说,我们化检车间做的就是这工作,就说原料吧,化验时,把铁矿石的品位稍稍提几个百分点,那钱就多了去了,你参与了吗?
我说,我他妈倒是没参与,可每回入厂的签收单上有我的名字。周大平就是拿这个威胁我。
张小丽抱怨道,你签字前怎不看一看呢?我可跟你说,要是真出了事,可别牵连到咱们家。
我说,都生产两年多了,我天天都在签字,谁能想到这儿能出问题呢。张小丽在地上转来转去,她吓坏了。转了几圈,她嘟囔,都是刘红军,要不是他让你去那边,怎么能出这事。还有你,你是不是缺心眼呀,跟你过日子,真是他妈的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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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前一句,让我眼睛一亮,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张小丽说,你神经病啊,都几点了,你还给人家打电话。我没搭理她。连着拨了三次,刘红军都没接电话。我恼怒地把手机扔在床上,手机跌落的一瞬间,铃声响起,我忙弯腰拿起电话。
刘红军的声音传过来,段立新,你他妈神经病,大半夜的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我说,他妈的,你明知道我神经病,为啥还给我回电话。
刘红军叹了口气说,他妈的,老子本来懒得给你回电话,你他妈没完没了的。老子合计着你这边肯定有事了,还不是小事,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他妈的,说吧,你又怎了?
听着刘红军骂骂咧咧的话,我忽然很感动,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会无怨无悔地出现在你面前,虽然骂骂咧咧,但那声音中蕴藏着一种温度,似乎还散发着几丝焦灼。
热炕头烧烤。炕烧的很热,酒温的正好,我和刘红军面对面坐着。我们喝得很慢,话却很多。
刘红军说,周大平不可能是一个人在弄钱,你说的那个生产部的副部长也参与了。从你刚才说的话里分析,你们刘总肯定没参与,我估摸着还有其他高层领导沾着边。我说,为什么?刘红军说,你他妈呆傻?要是你们刘总参与了,那个副部长就不会跟你妥协了。
我说,我他妈怎么办?
刘红军说,不用着急,周大平很快就会拉你下水,关键看你敢不敢弄这钱。我说,老子还真没那胆子,一旦出事,我儿子谁养活。刘红军说,那钱确实不能弄,炼铁厂这边刚刚出事了,我晚上那会儿得到消息,化检车间王大亮跳楼了,两条腿摔断了。我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刚刚听我老婆说他被检察院带走了,你这会儿又说他跳楼。
刘红军说,检察院带走他后又把他放回来了,当天下午,他就跳楼了。听说,从他家的柜子里翻出的现金就有三百多万。
我说,别扯那么远,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刘红军说,你他妈干净的,最多是个渎职,现在周大平睡不着觉了,他肯定想办法把你弄到他们当中,你又没那胆量,或者说是不愿意,你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心。所以呀,他要是没法把你拉下水,就巴不得你早早得离开。你要是硬在那里耗着,我估摸着没什么好结果。
我说,你他妈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刘红军说,学历弄上了吗?
我骂道,他妈的,跟那有啥关系。刘红军说,当然有关系了,弄没弄上?我说,我他妈又不傻,去年恰好有个机会,买了个自修大学的本子。
刘红军说,那就好。北钢正在筹建六号高炉,那边也有喷煤,你想办法回来就是了。
我早就听说过这事,也有过想法,可想回来太难了。我叹了口气说,哪那么容易的事,出去容易回来难呀。
刘红军说,也不难,刘玉田又提了半格,现在是炼铁厂的副厂长,去了六号高炉筹备组,他绝对缺像你这样的帮手。你一方面找找刘玉田,另一方面威胁周大平,让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点,帮你把事办了。这样,你即用不着出钱,还花着了钱,人还干干净净。
我实在惊叹刘红军的脑袋,骂了句,你妈的,真亏你能想出来!说完这话,我又觉得不可能,周大平算个啥,他能有啥能力。就说,周大平那点能水能帮我啥?
刘红军说,办事不在官大小,关键看他尽不尽心。再说,他既然敢在原煤上做手脚,那在其他原料就有可能也做手脚。假如在你这里出了问题,一旦查起来,有可能揪出其他的问题来,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帮你做,帮你尽快从那里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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