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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鸡毛窑子石窟西北约1公里的地方,有个村落——前阿塔沟。
"阿塔"为蒙语,意为草场,因在此沟前后建有两个村落,于是分别取村名为"前阿塔沟"和"后阿塔沟"。来此最早的张家,祖籍山西寿阳,至今已有七代。
村中,有不少废弃的老屋。
这些炕围画,出于那些默默无闻的民间画匠之手,朴实却又生动。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这些艳丽的色彩,点亮着人们对美的向往,鼓舞着人们对未来的期盼。
如今,匠人已经老去,手艺几近失传,对美的鉴赏,也常用"值多少钱"来界定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出塞》(唐•王昌龄)
包头地区,横跨阴山南北,向来是中原农耕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争夺的热点,随着势力的此消彼长,几度轮换着汉旗与胡笳。
《汉书》写道: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这哭声,不仅是对所失故土的怅惋,更有对民族衰落的痛彻心扉。
中国历史的书写,依靠汉人的笔杆子,对于阴山这片屡得屡失的地域,是惜墨如金的。因此,包头的历史脉络,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在贝壳滩上,难以寻觅、难以串连。
好在,还有鸡毛窑子遗址。
这处遗址,位于鸡毛窑子东北近500米的缓坡之上,为包头市第三批文物保护单位,公布于2010年6月。
在"包头市文物管理处官方网站",对于鸡毛窑子遗址有着这样的记述:"位于石拐区兴盛街道办事处红峰大队鸡毛窑子村东北500米左右一个三级占地上,遗址西北有一条土路。南北长500米,东西宽400米,采集有阿善二、三期小口罐、钵等陶片,元、清代瓷片。"
这处遗址,我与朋友来过数次,那些散落地表的旧时残物之中,还有汉魏的陶片。
如果再算上西南侧这座始建于清朝的村落,算上南侧那条始筑于日伪时期的铁路,鸡毛窑子基本串起了包头地区的历史脉络。中间缺失的那几个朝代,是游牧民族扬威于阴山之时,向来是遗物难觅的。
因此,把鸡毛窑子称为包头地区最古老的最具连贯性的村庄,似乎并不为过。
文物保护碑上写着:位于石拐区兴盛街道办事处鸡毛窑子村东北约400米的丘陵坡地上,地势西高东低,呈缓坡状。面积3.2万平方米,为新石器时代遗址。地表散落陶片较多,遗址文化层堆积较厚,文化内涵丰富。考古调查采集的标本有泥质灰陶素面磨光折腹钵、泥质红陶素面罐、砂质灰陶蓝纹罐、附加堆纹陶罐、泥质红陶黑彩钵、网坠等陶器残片,以及石斧、石锛、环状器等石器。该遗址是包头地区一处重要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居住址,对内蒙古中南部史前时期考古学文化研究具有重要价值。
碑文之中,那个“网坠”令我想到了渔网,进而触发了一个念头:莫非,数千年前,东河槽并非如今这番干涸的模样,竟是一条蜿蜒的清澈河流?
在这处遗址,一个残缺的头颅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
仔细观察,头颅的年代并不久远,至多就是民国时期。是居住于鸡毛窑子的村民,还是修筑包石铁路的高丽人?
踌躇之后,我掘了一个坑,将头颅掩埋,希望他(她)从此得以安宁。
前方,就是那个叫作“鸡毛窑子”的村落了。
鸡毛窑子,一个很有意思的村名,究竟有着怎样的来历?
据说,早年间,曾有一位叫做起茂的蒙古牧民在这里定居,村庄取名为起茂营子。最早来此的裴家,祖籍山西阳泉,至今已定居七代。赵家祖籍陕西府谷,至今已定居六代。李家祖籍山西定襄,至今已定居六代。
村里曾有一座初建于清代嘉庆年间的庙宇,正殿之中挂有绿底描金的木匾,上书"起茂村"三个大字。
1956年,穿行于东河槽(乌金古道)之中的包石铁路进行扩建,木匾丢了,庙宇拆了,建起了红峰岭车站。
起茂营子如何变成了鸡毛窑子?传说,缘于那些善心与善行。
清朝末期及民国前期,包石铁路尚未修建,从包头老城到石拐拉运煤炭,走一个单程需要两天时间。起茂营子,恰在中途,往来客商都要在这里歇脚过夜,于是也算兴盛之地了。
村中有家客店,老板厚道而殷勤,颇有口碑。每到冬天,拉煤的受苦人总会挤满他的小店,围着通红的炭火,啃着自带的干粮,憧憬着多拉几趟多挣点钱,备些年货,好让老婆孩子对日子有个盼头。他们不怕受苦受累,最担心的,是已经冻伤的脚,裂了口子、化了脓水,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头脑活络的老板,从周边村落收购来许多肥鸡,以比城内便宜许多的价钱售给住店的人,实在没钱,还能以炭换鸡。于是,返城的路上,驴吼鸡叫,煞是热闹,让操劳的心感到了年的味道。
每次宰鸡之后,老板并不是扔进开水锅里,烫后拔毛。他不厌其烦地一把又一把地将毛茸茸的鸡毛生揪下来,仔细地收进筐里。入夜,他与客人们围坐在炭火周边闲聊,看到哪个人的脚有冻伤,就拿出鸡毛,塞进鞋里。第二天,跋涉寒冬的人,便感受着那份柔软与温暖,心也有些发烫。
鸡毛窑子,就这样慢慢传开了名气。
1939年11月,包石铁路开始动工。
这些从岛国而来的入侵者们,有着贪婪的心性,有着毒辣的手段,也有着先进的技艺。
他们所设计与督造的建筑坚固耐用,历经风雨侵袭,历经多次的拆、砸、毁,残墙断壁依然倔强挺立。
如今,在鸡毛窑子村南侧,仍然残存着日伪时期的火车站遗址。
或许,这种"工匠"精神,就是日本从战后废墟迅速崛起的重要因素。
现在,反日情绪在中国弥漫,两个民族的关系从缓和再次走向紧张。
即使怨恨难解,大和民族确实有着让我们动容、让我们深思的东西……
詹天佑,一个与中国铁路史息息相关的名字,青龙桥与"人"字形铁路,随他一起铭刻在民族的记忆深处。
是否记得,小学课本《詹天佑》中的那段文字:
铁路经过青龙桥附近,坡度特别大。火车怎么才能爬上这样的陡坡呢?詹天佑顺着山势,设计了一种"人"字形线路。北上的列车到了南口就用两个火车头,一个在前边拉,一个在后边推。过青龙桥,列车向东北前进,过了"人"字形线路的岔道口就倒过来,原先推的火车头拉,原先拉的火车头推,使列车折向西北前进。这样一来,火车上山就容易多了。
说来也巧,乌金古道中,也有一段"人"字形铁路。只是,它的设计初衷有所不同。
从榆树沟直到后坝车站,一路上坡,并且坡度较大,为了防止火车制动失效或者在车站内待中转的车皮意外溜逸,特别修建了一条通向侧旁山顶的辅道(岔道)。当从石拐开往包头东站的火车无法刹车停站,便将它驶上这条岔道,利用陡坡使其减速停下。这个原理,类似如今的高速公路避险车道。
鸡毛窑子车站那条直通山顶的岔道,建成后只紧急启动了一次。那是1967年夏天,后坝车站停了一车皮从石拐来的煤,准备卸下给车站职工分。十一点半,车皮意外自己滑动,快速下行,后坝车站紧急通知鸡毛窑子车站,鸡毛窑子车站紧急启动,道岔掰到辅道。但那车皮速度太快,到小董瓜与大董瓜分界的拐弯处,车皮脱离铁轨,飞向对面山坡,车皮翻了个跟头,车轮滚下铁路掉到河槽里,车皮上的煤象射出的子弹嵌在山坡土中。当时正是中午,人们从地里回来,目睹了那番情景,先是听到隆隆巨响,转眼车皮就飞过去了。那次事件,是鸡毛窑子车站那条岔道唯一的启动,可惜没能发挥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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