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中雨

兰可为

       树木草花经过一天的酷晒，蔫儿了一样蜷缩着叶子，以此保存自己身体里最后一点水分不被晒干。夜幕降临下来的时候，天气才开始凉快，人们在热浪翻滚的燥热中也逐渐平静下来，花草们也放松了被炙烤着的紧张的状态。雨潜入大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大地静悄悄的，所有的一切都睡了。丝丝凉风刮来，紧接着是潮乎乎的雨丝，雨飘过时，花草们正在酣睡。忽然不知从哪边刮来的风，席卷着一阵急风暴雨，倾倒一般凶猛，迅速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和草们。雨下得很大，好像久未到场，非要造出个声势来给众人看。窗户被敲打的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雨顺着房檐流下来，湍急成河。这个夜，因为一场雨的到来，不再安宁。
        树下睡觉的狗，在梦中被雨浇醒，懵懂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本来狗窝在东北角，它竟跑到了东南方，雨打的狗睁不开眼，睁开眼时又跑错了地方，接着在雨中乱窜。楼下大树上的那窝花喜鹊，可能因为搭建时没下功夫，窝被风雨掀翻了顶，害的它们惊慌失措叽叽喳喳的重找避雨之处。花草本来只是有点打蔫，尊荣还很秀气，却不曾让一场大雨冲刷的面目全非，像要被扯碎一样藕断丝连着。
        整个夜是不安静的，只有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这个夜晚尽管有点乱的不可开交，但人们心里总之是欣慰的。因为明天整个大地会呈现出一派碧绿崭新的生气，想想路边鲜亮的树木，洗刷的崭新的楼群，黑油油的柏油路，心里就禁不住一阵舒坦。

        光渐渐从东方亮起，雾气打湿的天空，能见度不到一百米，似雾又不是雾，其实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雨，只是比夜里柔和了许多，成了毛毛细雨，远方近处的花草树木静静地在雨中沐浴，没有了昨夜的凌乱，细雨在此刻显得有条不紊。
        昨天老刘的眉头还皱着，背着双手在村头广场上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谈论今年的年景，说到现在大半年不下雨用怕是颗粒无收了。他们一边叹气还一边忍不住抬头望一望天空，看看天边会不会泛起几片阴云，寻找一点下雨的迹象。
         今天绵绵的大雨，让老刘黝黑的脸上绽开一朵好看的菊花。他不顾大雨倾盆，戴着草帽，拿着铁锹就下地去了。老伴担心的在后面喊着。老刘的犟劲是要亲眼看着这哗哗的雨水流到自己田里，或者拿锹必须把一旁流经的雨水都改到自己田里。总之，不能让这场雨白下，要趁这场雨让自己田地里的禾苗长势迅猛喜人。老刘低头看着雨水顺着自己的裤管流下来，流到鞋里再流到地上，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欣慰。不易察觉的笑容被雨冲刷成了一道弧线。

         这场雨来的多少有点迟，楼下那片空地上的草，像被火烧了一样的枯黄，一片连着一片，不知道这场雨会不会给它们带来生还的转机。它们不像路边的草木是人工浇灌，人工培植，所以能时时绿水般挺拔葱翠。想想花草的命运也不尽相同呢，那一片枯黄的草与路边两旁的草木仅仅十几米之隔，却是天壤之别的境遇。也不知道那些枯黄的奄奄一息的草们会不会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妒忌这些抬头可及养尊处优的花草呢？弄不懂草的想法，却看见它们伏在地上焦黄得样子很可怜。
        前几天去的离城不远的东边的，西边的，北边的山上闲转，满山枯黄的草无力的趴在地上，看不到一点生命力，山上的灰黄一眼望不到头，偶尔看到的石头也不那么棱角分明，像被黄土淹没了一样没有了自己的生气和棱角。天空是被晒的一望无际的灰白，云朵不知道隐遁到哪里寻找自己的一方安逸去了。

        本来靠截留上游雨水而建成的阿塔山水库，因为缺少雨水，水位急剧下降，原来面积很大的一滩水，现在逐渐缩小，只剩下中心深处的一洼，水里的许多小鱼被拍上边沿，干死了。原先夏日傍晚有人来这里钓鱼休闲，现在也看不到了，只剩下那一洼水被环山静静地包围着，不远处有几棵形单影只的树来回随风摆动，与洼里的水对望着诉说一怀干瘪的心事。
        雨似乎总是爱在北方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姿态，像是一只难以喂熟的狗，尽管人们时时虔诚的祈求雨的降临，但它偏不顺顺利利下，张罗半天，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便也无疾而终。它常爱跑到雨涝的地方凑热闹，雨涝的地方不需要雨，它却喜欢逗留那里，并不时的飘洒几丝陡增涝地的烦恼，说来这雨也是个不识好歹的货色。
       天空仍然没有放晴，有要下连阴雨的迹象，这正合北方人的心意。连下三天五天雨，谁也不会把雨怎么样的，肯定心里只会偷笑。缺雨的北方，下雨如同下甘霖。对雨的到来，人们是企盼至极，虔诚至极的等待。
      但愿这场中雨，不仅能解庄稼干旱的燃眉之急，也能浇灌人们久盼雨水未降的急躁。

桃子~

感谢分享，受益良多！

加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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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质朴，充满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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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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