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花落知多少 ——画家大聋印象

shunqiziran

花落知多少
——画家大聋印象


文/童心

有幸与画家王盛龙相识是在2018年3月底。王老师的画室位于包头市东河区东南郊的一个村子里，我随作家水孩儿及书友平、火玫瑰一道来到画室时，远远看到两个人在门口等待，一个长一脸福相的帅哥；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头发有些乱，穿一件棕褐色衬衫，牛仔裤，似乎有点不修边幅，水孩儿说那位年长者就是画家王盛龙。看到我们，他热情地迎上来，我仔细打量后发现他有一个北方汉子方形的脸，面容和善，带一点儿沧桑，一对眼睛笑起来眯成两条缝儿，脸上胡子刮得很干净。他引我们走进一个农家小院，进到东头的房间里他沏茶倒水，年轻人也帮忙张罗着招待我们。

水孩儿给双方做了介绍，开始了聊天一般的采访。我原本抱着学习的态度参与，也好奇艺术家的生活，打算好只带眼睛和耳朵。融洽的气氛让我轻松，渐渐地也问起自己好奇的问题。水孩儿与他相识已久，笑着说起他有一段传奇的经历。他于是轻松地讲了一个故事：

平时王老师爱好画画、交友、喝酒、钓鱼。前两年他开始爱上了冬钓，在腊月二十六跑到黄河边的一个河汊上。这里基本是一段死水，却有没有冻住的一小块水面，伸长鱼竿还探不到，他便踏上冰面往前走，没想到走了几步突然就掉进了水里。原来上游有个排水沟，带着一定温度的水让这里的冰变薄，没有经验的他不小心就掉进这陷阱里。身上的羽绒服成了救生衣，让他没有立刻沉下去，他用手攀住冰面，开始大声呼救。喊了好几声没有人答应，他才想到快过年了，没有人会来这偏僻的地方。失望之余他冷静下来，思考自救的方法，他用随身带的一把剪刀用力地砸碎身边较薄的冰，一点点向岸边移动，直到冰厚到再也砸不动时，他把剪刀用力扎到冰里，然后双手抓紧剪刀，侧着身子翻滚着爬上冰面，出来了，得救了，虽然寒风依旧凛冽，他心中忽然感到热乎乎的，一种难言的劫后新生的感觉……

我已经被这段传奇惊呆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没有一丝兴奋与激动。许久之后才发现他依旧淡定从容地跟我们聊天，我很惊奇他怎样修炼出这样的气度，随后就释然了。王盛龙，名大聋，号玉池农夫，半农，一生经历丰富多彩。1957年出生，从小喜爱画画，十七八岁的时候在父亲工作的一个小皮革厂当过家属工，干最苦最累的活。刚恢复高考后考上了大学，但家里穷连十七块钱的路费都凑不够。后来终于上了学，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现清华美院），师从著名画家郭振声、刘大为、王宏才，主修油画，同时也学习国画。先后在鄂尔多斯包头等地工作，上过班，办过美术公司，当过编辑，但爱好交友、喝酒的他发了工资没几天就花个精光，受不了家里人的埋怨，又改不了自己的习惯。于是毅然辞职下了海。揽活画广告牌，兼搞装修，别人欠钱不给，历尽坎坷……他依旧平静地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随后，大聋好交友的性格就表现出来了，他要赠给我们每人一幅画。我们一开始不好意思接受这样贵重的馈赠，但他更倔强。于是我们有幸欣赏了一次画画的全过程，这让我对他更加钦佩，花鸟鱼虫、竹子、芭蕉信手拈来，活灵活现，生活中的一切都经过长期精致地观察留在他的记忆中，比如鸟儿叽叽喳喳叫时扑打翅膀，吟唱时双翅下垂。我获赠一幅直径大约50公分的圆光写意花鸟画，题字是“花落知多少”，讲述的正是当下春暖花开的美景：

一片宽大的芭蕉叶从右上方到左下方斜斜伸出来，几支竹叶用或浓或淡的笔墨画出了层次感，片片桃花随风落下，落英缤纷，正如李清照《如梦令》所写：“昨夜雨疏风骤/沉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疾风骤雨摧残了红的花，却让芭蕉叶更加翠绿，诗与画同样表达了丝丝惜春、感慨青春易逝的的心情，静美中总有一缕伤感。远处的土褐色太湖石、近处墨绿的芭蕉叶、竹叶是画中主色调，而星星点点的花瓣则更添冷清的味道。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站立在太湖石上引吭高歌的一只工笔细描的白腹蓝翁，身体成反弓形，高昂着头，翘着尾，胸脯鼓鼓，翅膀用力下垂，细细的两条腿尽力直蹬，爪子紧紧抓住石头。看着它，耳边仿佛传来清脆、宛转的鸟鸣声。一场春雨过后，落红点点，“绿肥红瘦”，在这空气清新的清晨，蓝翁正卖力地吟唱，引来众鸟应和，一时间不由得想起“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诗句，如临其境。

千百年来这首《春晓》为世人传诵，我也熟记于心，一直以为“花落知多少”表达了伤春的情绪，今日观大聋老师的画才懂得“处处闻啼鸟”的精味所在，画与诗同样表达着一种人生哲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新的生命从腐朽中生发，新的气象从昨夜黄花里更新，正如舒婷所说：“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我由衷的从心底生出对大聋老师的钦佩之情，不仅是对他的画，更是对他这个人。

人们常说“诗言志”，其实国画亦如此，这幅画就生动地表现了画家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听闻他创造传奇故事时已花甲之年，我有些不相信，总感觉他才不到五十岁。现在想来正是这样的生活态度让他自内心发出一种年轻的、充满活力的精神，不经意间影响到我们，大家都处于一种愉悦而轻松的状态中。读画读懂人生哲理，听话听出轻松愉悦，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都年轻了。王盛龙老师就是出走了半生、归来的一个少年，他历经生活的坎坷与挫折，都变成了他的精神的营养，一路走来，没有向生活低头，始终守住一颗纯真的心。祝大聋老师童心依旧，青春不老，也送给我们自己。

发表于《最美微刊》2018.4.3

加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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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啊

意乐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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